韓雪晴也熱淚盈眶,嗚咽一聲,道:“你不要這樣,你說這些話,還讓不讓人活了?”
方廣海倉皇抬頭,看著,熱烈地道:“韓雪晴,不如我們試試能不能回到現代,我們試著去跳崖,試試去跳水,那些小說,不是最這樣的橋段嗎?興許不是橋段,是真的也不定,或許跳下去,一醒來我們就回去了。”
韓雪晴絕地道:“方廣海,我們理智一點,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方廣海眼里的芒一寸寸地暗淡了下去,他搖搖頭,痛苦地道:“我想,我遲早會瘋掉的。”
韓雪晴也忍不住了,抱著他大哭起來。
他瘋,也快要瘋了,這日子看不到頭,一直都在煎熬中,方廣海這樣堅毅的人都會崩潰,而,又能堅持多久呢?
大門打開,有微涼的秋風瑟瑟吹進,卷起房間的帳幔,秋意蕭條,再來,便是蕭殺的冬日,仿佛一點希都沒有,正如人心。
門外,公孫杰臉發白,手足冰冷。
寧瑾華站立著子,看著屋子里抱頭痛哭的人,他心里涌起一個茫然的傷痛,他仿佛也很需要這樣恣意悲痛一下,那樣的歇斯底里,那樣的不顧一切。
他幾乎顧不上公孫杰,心底的傷痛就這樣泛濫出來,見到椅之后,心里一直都很弱,仿佛是被人拿住了命脈,隨時都會傾塌崩潰。
韓雪晴首先看到他,眸里的悲痛直直地迎上他眼里的悲痛,知道他,而他完全不認得,眸子里,卻是一樣的傷痛。
放開方廣海,輕輕推了方廣海一下,方廣海抬頭,收斂臉上的悲傷,換上一個如常的面容,起道:“王爺怎地過來了?”:寧瑾華的眸落在他臉上,他仿佛還在癡罔中,愣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小三子扶著寧瑾華坐下,寧瑾華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就進正文問方廣海,“本王方才在外面看到那椅,本王想問你,椅是你親手做的?”
方廣海下意識地看了看韓雪晴,韓雪晴也沒想到寧瑾華會忽然來問這個問題。有些張地看著方廣海。
方廣海穩住緒,道:“沒錯,椅是我親手所造。”
寧瑾華啊了一聲,這種椅的致并非是隨意可造,他一直以為是韓雪晴的構思,出去找小晴爹制造的,誰想到竟然是出自方廣海的手。
他問道:“那三年前,你沒有給人做過這樣的椅?”
方廣海略微詫異,反問道:“王爺怎麼會知道?三年前,我確實做過另外一張。”
“那你給了誰?”寧瑾華屏住呼吸問道。
方廣海搖搖頭,“我不認識,說男人雙殘疾,無法走路,懇求我讓給,當時我見對夫君深意重,又哀求我半日,便讓給了。”
寧瑾華怔怔地看著他,心頭涌上一強大的悲痛,哀求半日,深意重,這些字眼仿若一道鋒利的箭,刺進他的心里。把他當作是男人,而他最后是怎麼對待的?韓雪晴臨死前的種種,如同放映一般在他腦海出現,一幕幕,一聲聲,他最后抱著,角不斷流,他看到腳上的傷口,布滿針孔,那傷口,就正如他的心,滿目瘡痍。角的和腳上的針孔,為他心頭永遠的痛。
他巍巍站起,彷徨轉,小三子上前扶他,被他擋開,沉沉地道:“不要本王。”
公孫杰看著韓雪晴,眼中含淚,也怔怔地看著寧瑾華,臉上是沉痛的表。他在心底輕輕嘆息一聲:傻丫頭,你若有心瞞自己的份,此刻流這樣的神,豈不是人懷疑?你還是如同往日一般,一點機心都沒有。三年的磨礪,只是進了你的醫,并沒有污染你的人。
寧瑾華一步步走下石階,子晃了一下,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韓雪晴驚喊出聲,飛出去之前,小三子和余將軍已經扶起了寧瑾華,寧瑾華仰頭,深呼吸一口,道:“本王沒事,準備送殯!”
韓雪晴卻已經全癱,跌坐在凳子上了。
方廣海握住的手,再用力地摁了一下,仿佛這樣便能給力量支撐下去。
韓雪晴淚盈于睫,喃喃地低聲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方廣海見韓雪晴這樣,忽然振作了一下,道:“韓雪晴,走吧,再苦再難,咱們也要撐下去!”
人都是這樣,自己走不過自己的悲傷,看到別人比自己更不幸的時候,卻能給自己一撐下去的力量,畢竟,事還沒到完全絕的地步。
送殯的時候,寧瑾華堅持自己走,他的狀況其實哪里容許他這樣任?韓雪晴走在前頭,偶爾回頭,看到他蒼白的臉和蹙的眉頭,心里都疼得厲害。
一直以為自己得不深,卻想不到,竟如此深骨髓了。
韓雪晴失魂落魄地跟隨大隊伍步行,本想不去了,但是怕方廣海在老將軍下葬的時候失控,不放心,所以步步跟著。
下葬的時候,方廣海別過臉,死死地盯住地下的一堆黃土,多麼顯赫風也好,死后,都是化作一堆黃土。
他心底長嘆一聲,淚流滿面。
韓雪晴一直拉著他的手,靜靜地守候在他邊。
他心里很痛,因為,他知道韓雪晴不久之后,將會永遠地離開他,到時候,這個時空,他也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老將軍下葬之后連續幾日都下著大雨,秋雨凝愁,人心仿佛也振不起來。
韓雪晴在老將軍下葬第二日,就抱著壽頭騎著主任去了將軍府暫住。這段時間,方廣海需要陪伴。
還是每日都回去醫館看癥,公孫杰的醫館診金收取便宜,所以很多百姓都來這里看病,每日醫館都水泄不通,也忙得跟陀螺一般。公孫杰這幾日很回醫館,都留在王府照顧寧瑾華,從其他大夫口中得知寧瑾華的傷勢有惡化的跡象,應該是將軍出殯那日,他勞累過度導致的。有公孫杰看著,也不擔心,而且公孫杰沒有讓出手幫忙,證明況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
晚上回到將軍府,就躺在長榻上和方廣海說話,彼時,天氣已經開始轉冷,深秋的意味越發深重。
“你來這里都好幾年了,為什麼不想著找個人陪你過日子呢?”韓雪晴枕在他的私家枕頭上,看著窗外被秋風吹得花枝的高大的桂花樹,葉子已經轉黃,被風一吹,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就悠悠的飄下。
方廣海坐在邊,茶幾就放在他面前,茶幾上放著一套茶,他作輕地沖洗著茶葉,聽了韓雪晴的話,他淡漠一笑,“我一直抱著可以回家的期盼,何必害人?”
韓雪晴悠長地嘆了口氣,“回家,談何容易啊!”
方廣海嗯了一聲,把滾開的水倒進茶壺里,再慢慢地斟出來,端了一杯給韓雪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些人,無無底,不定什麼時候就走了,以前總有好的愿,覺得睡醒之后,就回家了。”
韓雪晴問道:“我一直都沒問過你,你是怎麼來的?”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又道:“要是慘痛的回憶,可以不說的。”
方廣海笑了笑,“有什麼慘痛的?再慘痛,也不過現在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眸看著杯中深的茶水,道:“說起來,也是五年前的事了。我是個公務員,清水衙門,每天上班都是聊天打屁看報紙,當然,你也知道并非所有公務員都這麼空閑的,我以前,也是個很有理想的人。我的上司,也就是我們科長,是一個頂討厭的人,他和我即將談婚論嫁的朋友混到了一起,像狗小說那樣,捉在床。我接不了,驅車離開,我開了很久,像個瘋子一般,最后車子撞在了巖石上,我暈過去,醒來之后,就在這里了。”
說得很簡潔,但是當中一定有讓他無法言說的痛。
韓雪晴雙眸一亮,“你是連人帶車一起穿過來的,并非是魂穿,也就是說時隧道是真實存在的,或許,我們回到你當初出事的地方找找,能找到時隧道也不定。”
方廣海搖搖頭,“你以為我沒找過?什麼都沒發現,連我的車子都不見了。也就是說穿過來的只有我的人,和我隨攜帶的件。”
韓雪晴哦了一聲,有些失地繼續躺著,過了一會,又問道:“你之前是公務員,那為什麼你會弄椅的?”
“這是我的好,我從小就喜歡發明,小學的時候寫我的理想,我是希做一個發明家的。”
“椅算不得是你的發明。”韓雪晴側頭看著他。
方廣海笑了笑,“但是在這個年代,椅就是我的發明。”
韓雪晴拉著他的手,怏怏地道:“二師兄,我們結婚吧。”最近為他起了個綽號,老豬,而他老溫,弼馬溫。他是大師兄,而他老豬就是二師兄了。他一直辯駁,不愿意承認這個綽號,甚至拿他以前跟小晴爹聯系的時候用的假姓抬出來,可惜,他就是老豬,韓雪晴已經定了他的份。最后沒辦法,好男不與斗,只能是認了,可也沒給占便宜,現在是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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