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斜沉。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裏,靜得仿佛隻剩下林淺自己的呼吸聲。
又一次抬頭悄悄去,隻見厲致誠端坐在桌後,依舊在看各部門的工作文件,依舊,沒什麽表。
他已經靜坐了一個小時了——自從收到中標結果後。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頂層也快沒人了。林淺亦無心工作,一隻手托著下,另一隻手毫無意義地撥著桌上那盆小綠植的葉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終於,門的厲致誠站了起來。林淺立刻也端坐好,換上非常恬靜自然的表,著他的方向。隻見他關掉電腦、穿好外套,就朝門外走來。
林淺立刻站起來:“總裁。”
厲致誠抬眸著。烏黑的眉像是墨筆渲染過,在燈下格外清晰,也格外安靜。
沉後,他說:“明天上午十點,召集全高管開會。”
“好的。”林淺答得幹脆,又問,“議題是?”
“集團下一步的發展計劃。”他的聲音依舊是沉措有力的。
林淺心頭一怔,微笑答:“好的,我明天一早就通知他們。”
厲致誠點點頭,轉往外走。
林淺:“您現在回家嗎?”
厲致誠手豎起外套的領子,側臉靜漠:“不。出去走走。”
林淺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走進電梯,電梯門徐徐關上。這才坐下,怔怔著麵前閉的總裁辦公室的深褐桐木門,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無打采地趴在了桌上。
——
天還未全暗,落日的餘暉盡撒整個工業園區。厲致誠從大廈步出,抬頭了,就雙手兜裏,與零零散散的工人肩而過,走向後方的一排排廠房。
自上任以來,他就經常在園區裏到走。因為他很麵,又是低著頭行匆匆,倒是很有人認出他。
廠房邊的保安亭裏,坐著一堆人在聊天。直至厲致誠走遠了,看得有些發愣的高朗,才默默把目收回來。
這時,旁一個三十出頭的叉車工小聲說:“聽說那個明什麽的大項目黃了,是不是真的啊?”
另一個保安立刻答:“是真的。你不知道嗎?今天上午都傳開啦!我嫂子在行政部,說徹底黃啦!”
高朗聽得眉頭蹙,問:“那咱們達怎麽辦?”
眾人都是一陣長籲短歎。
暮一點點落下來,園區裏的行人也越來越。高朗坐在一堆嘈雜的工人保安裏,卻格外沉默。他的頭發已經被自己抓了窩,他很為厲致誠發愁,可又惶惶然不知道怎麽辦。
就在這時,旁另一個保安盯著前方廠房,說:“哎,那是幹什麽?”
高朗循著他的視線去,其他幾個保安已經神疑的站了起來。
隻見低垂的夜幕下,好幾十個穿著藍工服的工人,幾乎全沉著臉,前簇後擁、腳步紛遝,朝辦公樓的方向來了。
——
林淺步出辦公樓的時候,天幾乎全黑了。周圍有些吵,但兀自想著事,也沒在意。等走到樓前停車場正中時,才突然覺後有些不對勁。
轉去,頓時瞪大了眼——
一大群藍工人,正氣勢洶洶地從不遠而來,湧向辦公樓。林淺眼尖,甚至看到其中混雜的幾個人,手裏還提著鐵樣的東西。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幾個保安正從一側飛奔過來,領頭一個跑得最快,不是高朗是誰!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