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冰聽完師伯的話,心里老大不高興,撅著,小聲的輕哼一聲,低下頭去。一旁的青雨走到師父跟前,想要替師妹辯解。
“師父,師妹————”
剛說沒幾句,他師父橫他一眼,冷哼一聲,青雨見師父臉不好,心下一驚,低下頭,一句也不敢多說什麼,訕訕地退回去。
場面變得安靜起來。
韓叔干笑一聲,打破寂靜,走上前來,笑著道:“鄭老哥,冰冰畢竟還小,淘氣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嘛!你就被跟他一般見識了。”
鄭凌云乃江南沈家家主的弟子,像沈家這樣的大家族一般都是以家族員為主,外姓人很難進家族核心的,但是鄭凌云不同,雖然鄭凌云是外姓人,但是他從小就拜沈家主門下,由于他天資卓越,而又能勤勉刻苦,很得沈家主的賞識,沈家主視其如子,就連沈冰冰的父親沈蒼云那般桀驁的子,都尊稱一聲大哥。
這次命來九華城的事,不知怎麼被沈冰冰知道了,找到鄭凌云,百般請求要跟來,這小魔可是個闖禍,鄭凌云自然不會同意,誰知竟然每天跑來,使盡千般方法,鄭凌云被攪得頭都大了一圈,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不過約法三章,第一件就是乖乖的聽自己的話,不準一個人跑出去玩。沒想到,這來了才沒幾天,頭一件就被破掉了。鄭凌云不暗暗后悔,當初怎麼腦子一熱,就把帶來了。
青雨是沈家分支的一脈弟子,由于緣隔得太遠,他們這一脈不沈家重視,不過青雨天資聰慧,時便被鄭凌云收門下,極師父喜。
沈冰冰要來九華城,第一個想到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就是青雨,沈冰冰天姿絕,又是沈家正脈,在沈家就如公主一般,門下青年一輩那個不對心生覬覦,青雨亦不例外,已然是對傾心已久,沈冰冰今次親來求,青雨又怎能悖臉面?自是多次同一起請求師父。幾人一起來到九華城之后,又是對沈冰冰關心備至,一路上大獻殷勤,只不過沈冰冰人看起來單純,實則心思細膩,青雨的心思,怎看不懂?只不過從小到大,經過的這種事,不勝枚舉,對青雨的殷勤裝作視而不見。
鄭凌云早就曉得徒弟的心思,這次來九華城帶上沈冰冰,也是想給兩人相的機會,全弟子的一番心意。不過一路他為兩人創造的單獨相的機會倒是不,只是效果甚微,看來沈冰冰對青雨多半是沒有什麼意思了。
鄭凌云替青雨暗暗嘆息,向沈冰冰看去,卻發現的目總是不時的向一旁看去,心下奇怪,順著的目看去,看到不遠一個著青的青年靜靜的人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心里微微有了怒意,——看來這青年是沈冰冰在外面認識的新朋友,自己的徒弟這麼優秀你視而不見,偏偏對對這麼個外來的小子上心。
鄭凌云瞥了孟游一眼,隨即回過頭來,面無表的問沈冰冰道:“冰冰,這位是誰家的貴公子?怎麼不介紹一下?”
孟游見狀走過來,躬下子,剛要發話,沈冰冰看他一眼,臉登時好轉起來,揚起眉,得意的道:“師伯,我可不是故意跑出去的哦,我要是說出他是誰來,保準你們大吃一驚。”
故意頓了一下,輕咳一聲,道:“他就是朝云宗的孟游!”
韓叔早已知曉,面不變,鄭凌云師徒聽到耳中,大吃一驚,一怔,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鄭凌云看了一眼沈冰冰,回過頭來一直盯著孟游看,眼神中出一欣喜,臉一下子和下來。
孟游見兩人的反應,更是不著頭腦,當下再不遲疑,恭聲問道:“我確實是孟游,來自朝云宗,不知二位為何聽到我的名字竟如此吃驚?:”
青雨早就看到他了,只不過當時他的心都在沈冰冰上,并沒有多做理會,突然知道他就是自己幾人找尋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鄭凌云剛要說話,韓叔搶在前頭一笑道:“好了,大家別在外面站著了,有什麼事進屋再說吧。”說著做一個邀請的作,將四人請進屋。
孟游走在最后,進得屋來,四打量,這是一間簡樸的屋子,會客廳的布置,兩排竹青的桃花雕木鏤空椅,不過兩排加起來才四張,正好孟游四人坐下,顯然主人好靜,平時這里來人不多,兩邊墻上各掛著幾幅字畫,多畫的是竹子之類。
主人的字剛健有力,游筆走龍間卻包含了一清境無為之意已在里面,孟游經常見父親提筆練字,用筆和,清麗婉轉,卻是另一種清境之意。兩者對比,孟游分不清哪個更高一籌,就好比關東漢子的大鼓書與江南子的清麗小調,一個大漠飛沙般狂野,卻又長河落日靜謐的廣大;一個小橋流水般細膩,卻又有著一瀉千里的韌。
韓叔看到孟游目落在自己的字畫上,一不,眼神一亮,對孟游微笑道:“小兄弟,我見你看我的字畫出神,似乎懂字,你覺得我的這些字,怎麼樣?”
孟游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心道:這些字寫的如此高明,又豈是我這凡夫俗子所能肆意評論的?抬起頭來見韓叔正等著自己的回答,臉上不由有些紅,由不得回頭躬,推道:“我——我其實不懂的,只是經常見我爹————”說到這里反應過來,這樣回答會給人一種故作謙虛之。
孟游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見別人還沒話,連忙改口道:“不是——我其實真不懂的!”
果然韓叔搖搖頭,笑道:“小兄弟,你就別謙虛了,有什麼看法說出來,大家共同探討一下嘛。”
所有人的目都注視在孟游上。
青雨一臉幸災樂禍的表,鼻子里哼的一聲,顯然很是不屑,他一點也不相信,這個鄉下土包子能看得懂書法,在他看來,孟游能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
沈冰冰對著孟游眨眨眼,吐了吐小舌頭,孟游瞪一眼,眉一挑,對著孟游做了幾個口型,孟游雖然聽不到聲音,但也懂的意思——“活該,誰你不懂裝懂。”孟游一臉苦笑。
鄭凌云倒是沒事麼靜,仍然面無表的坐在那里,只是他的眼里閃出一亮。
孟游不由的后悔起來,沒事兒盯著人家的字看些什麼?他他們一口氣,看來不說些什麼是不行了,咬咬牙,恭敬地道:“我只是小的時候經常看我爹練字,我自己確實是半分都不懂的,以前我爹也教過我,不過我練了沒幾天就放棄了。”
韓叔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就不要推了,但說無妨。”
孟游又看了幾眼墻上的字,這才恭恭敬敬的道:“我只是說一下自己的看法,若是說的那里不對了,韓叔可不要生氣。”
說完他抬起頭看韓叔一眼,韓叔正笑呵呵的看著他點頭,方才放下心來,道:“韓叔,你的字可謂是獨樹一幟,慧外秀,”說著指著其中的一幅道:“就拿這幅‘浪淘沙’來說吧,表面上看去,整幅字輕飄逸,有一種超然俗之意,雅而不群,而不俗,讓人看了,有一種恍若登仙的覺。”頓了一下,看了四周一眼。
韓叔微微點頭,似有贊賞之意;鄭凌云縷縷胡須,角微帶笑意,眼神中頗有欣賞之意;青雨和沈冰冰一臉錯愕,想不到孟游還真能說出個什麼東西來,眼神也鄭重起來。
孟游一笑,接著道:“這幅‘浪淘沙’外面看似輕,實則里面別有天,就拿這‘浪’字來說吧,起筆頓挫有力,毫無乏力空虛之,三點連一線,似斷未斷;右邊的‘良’字卻是剛勁有力,一筆而,有一強大的氣勢在里面,仿佛天下之大,獨我一人,審視萬的凌云之志,渾然天,毫無做作之!”
一番話下來,屋眾人不由得重新審視他一下,目都落在他上。
孟游見眾人不說話,輕輕道:“韓叔,我說完了。”
韓叔反應過來,呵呵一笑,夸獎道:“小兄弟小小年紀就有這種眼,嗯,不錯,不錯,不愧為孟浪的兒子。”
孟游眼睛一亮,興道:“韓叔認識我爹?”
韓叔看著鄭凌云笑道:“一代才子孟浪我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要談的話,你鄭師伯更有發言權。”
孟游疑的看著鄭凌云,青雨和沈冰冰也是好奇的盯著他。
鄭凌云開懷一笑道:“我和你父親那可是關系非淺,想當年把酒談歡,何等逍遙!只不過后來,他跟著師叔出了沈家,在超云山建立了朝云宗,之后我們倆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他輕嘆一口氣,接著道:“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連他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只不過孟浪兄弟最后——”又是輕輕一嘆,不勝悲傷之意。
孟游聽他一說,想起父親的死,心里的悲傷就像漲的水,洶涌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昊天宗!”鄭凌云語氣冰冷,雙眼圓睜,顯然十分憤慨。
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誰都不再說話。
許久,韓叔輕嘆一口氣,安道:“死者已矣,大家節哀順變。”
孟游從悲傷中緩和過來,看著韓叔和鄭凌云心中詫異,為何父親有這麼多的好友卻并不告訴自己
當下,鄭凌云把孟游道旁,問他孟叔死的經過。
孟游將當天的事詳細的講了一遍,眾人聽完都是唏噓不已。
韓叔嘆到:“孟浪兄弟雖然不習武,但卻有著習武之人的浩然,不愧為男子漢大丈夫。”
鄭凌云聽完卻是滿臉疑,道:“照這麼看來,昊天宗肯定有所圖謀,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眾人亦是疑不解。
突然鄭凌云臉大變,語言有些急促道:“不好!昊天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出幾日,定會重上朝云山,我要馬上回杭州,稟告宗主,馬上派人手助朝云宗困!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韓叔猶豫了會兒,對鄭凌云道:“要不要我回韓家,——————”
鄭凌云明白他的意思,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不用了,你已經居多年,又不大管韓家之事,再說事還沒到這個份上,如果事再有惡化,你在去韓家也不遲!”
沈冰冰見孟游一臉苦悶,拉住他低聲安道:“別傷心啊!有我們江南沈家的幫助,朝云宗肯定會沒事的!”
一旁的青雨見兩人拉拉扯扯,姿勢甚是曖mei,心里泛酸,輕咳一聲,算是提醒。
沈冰冰瞪他一眼,輕哼一聲,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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