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里的燈很暗,明明天花板上掛了好幾盞照明用的白熾燈,卻還是暗得仿佛只開了一盞似的。
我張地瞟了眼門邊的值班室。
值班的老頭了下子,手抹去了臉上的哈喇子,倒頭又睡了過去。
我按了下自己不斷跳的口,深呼了口氣后便邁腳走了進去。
才進去,還沒靠近停尸的位置,我立馬嗅到了一滲人的腐臭味以及約約的焦糊味。
心忽然變得忐忑不安。
來太平間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付明野的尸,如果真的找到了,那我又該怎麼辦?
或許說,我又能怎麼辦?
付明野對于我而言不過是年的玩伴,長大了又正好見,他又出手幫了我而已。
他死了,是為救我而死,可是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越想,我心里越是難。好像有綿的針麻麻地刺在心底般。
不管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付明野再說。
我把上的服拉了些,開始往停尸的位置靠近。
這醫院并非市中心醫院,只是個市郊小鎮的下屬醫院,停尸間也就不過七八十平方米。
但里面的設施倒齊全的,清一的冷凍裝置。唯一不足就是設備太,以至于有好幾尸沒排上號,只能隨意地停在地上。
長著麼大,這還是我第二次見到那麼多死尸。上次況太危急,我本沒來得及害怕,現在心里竟直發怵。
我再次深吸了好幾口氣,定了定心神。
走到離我最近的一尸面前,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緩緩地掀開蓋在他上的白布。
手頓時了一下。
眼前的尸面目發青,呈現出紫黑,臉部極其消瘦,給人覺就像是他的臉要凹下去一般。
但他不是付明野。
我立馬把白布蓋了上去,雙手合十呢喃著。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只是來找人而已,無意打擾你的清靜對不起對不起!”
隨后,我又趕忙挪到另一尸前,雙手合十說了幾句“打擾了”,才輕輕地掀開他上的白布。
才掀開,我整個人就僵住了。
面前躺著的是一焦尸。
渾上下都被燒了個,沒有一是完好的。皮塊塊皸裂,仿佛老樹皮般糙。
卻大張著,五指幾近扭曲,看著這尸我就能想象出他死前遭了什麼樣的痛苦。
不過他也不是付明野,高對不上。眼前這焦尸頂多一米六,付明野可是有一米九的大個頭,就算經過烈火焚燒又水的可能,也不至于水近三十厘米。
我輕輕地為那焦尸蓋上白布,又為他祈禱了兩句便站了起來。
這樣一找太浪費時間了,更何況我的小心臟也撐不住那些尸可怖的死狀。
擺放在地上的尸一共有十,除去我剛才看過的兩就還剩下八。其中有兩形太小,一看就是小孩,可以直接排除,剩下還有一肚子高,不是胖子就是孕婦。
那就還有五尸可能是付明野。
可他們無一例外,高都達不到一米九的個頭。
難道,付明野的尸在冷凍庫里?
我隨即沖到冷凍庫前,拉開離我最近的那格停尸柜。
森的寒氣瞬間涌上腦門。
下一秒,我便看到了一張慘白異常的死人臉!
他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雙頰青白呆滯,一雙眼珠子睜得如銅鈴般,眸底更是滲著一怨毒的厲。
我嚇得立馬往后退了一步,哆嗦著把柜子門關了起來。
心臟卻仍舊“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
剛才那尸我記得,他就是被吳婷抱著吸的死人!
準確地說,吳婷抱著他吸的時候,他還沒有死。被吳婷吸之后,他才死了。
看過一這麼恐怖的兇尸之后,我就不大敢拉開其他停尸柜了。
但我又焦心地想要快點找到付明野的下落,只能著頭皮把剩下的冰柜全都打開。
好在剩下那些都是正常的尸,頂天了就是燒黑炭的焦尸,再沒有像剛才那如此恐怖的兇尸。
可奇怪的是,這些尸中沒有一是屬于付明野的!
按理說事故送來的所有尸都在這里了,不可能有,可為什麼偏偏缺了付明野的尸?
難道付明野本沒死?
我心底忽然滲出一陣喜。
如果付明野真的沒死,那實在是太好了!
只是他既然沒死,為什麼沒被醫院給救回來?
他人現在又在哪里?
欣喜過后,我心里生出了強烈的擔憂以及不安。
我暈倒后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在哪之前付明野都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以這幾天我和他相的認識來看,他是絕對不會把我丟下不管獨自離開的。
難道說在我暈倒之后他又遇到了什麼意外,所以沒有等到救援隊的到來?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瞎想下去。
如果付明野真的在我暈倒之后除了什麼事,那他就一定還在哪山谷附近。
我得去找他,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那里!
剛一轉,立馬對上了一修長的人影。
心瞬間揪了起來。
我還以為自己溜近太平間的事被抓住了,心狂跳得厲害。
腦子飛速地轉著,不停地思考自己該用什麼理由來躲過這一劫。
忽然又想起值班的是個糟老頭,不可能有這麼高大的個子。
抬頭一看,竟對上了冥野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前一秒狂跳的心臟,這一秒就仿佛被潑了水的機般徹底當機了。
他依舊穿著那套白T恤和牛仔,一只手隨意地塞在兜里,子微微向后仰,微瞇著眼凝著我。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他白皙的臉頰竟白得仿佛寒冬里的雪,配上那仿佛滲的紅,竟給人一種妖冶的。
我從前只覺得付明野這小子長得好看,但今天才發現他的容貌有一種能夠勾人心魄的力量。
此刻若是他勾起出一抹笑意,我保證自己的三魂七魄一定會隨著他飛上那九重天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