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方才離開蘭雪苑,大夫人邊的關媽媽來了,請沈青檀去敬德堂用午膳。
沈青檀打發走關媽媽,重新整理儀容,一個婢都沒帶,獨自去往敬德堂。
敬德堂守著婢,瞧見沈青檀來了,便打開了門:“二,夫人在偏廳等您。”
沈青檀微微頷首,邁進屋子,便聽到大夫人的說話聲從隔間偏廳傳出來:“頤兒,你祖父傳你去書房,可有代你什麼事兒?”
趙頤背對著偏廳門口而坐,言簡意賅道:“北境軍糧短缺,祖父安排我與三弟籌集糧食。”
“北齊國是看準咱們大周經歷過天災,才會用拖延戰,想要耗盡軍糧,生生拖死我們。”大夫人心焦道:“頤兒,你的舅舅和表哥在北境對抗外敵,軍糧一事不能耽誤了。”
“母親,三弟會在十日籌集軍糧送往北境。”趙頤拿著帕子捂咳嗽幾聲,溫聲說道:“我也會想辦法籌集糧食,舅舅和表哥不會有事。”
大夫人憂心忡忡,瞧見趙頤臉因為咳嗽,變得更加蒼白,心疼地說道:“你這兩日斷藥咳得頻繁,明日恢復用藥?”
趙頤又咳了幾聲,正要開口,倏忽轉頭看向門口。
沈青檀站在門口的位置,猝不及防的與趙頤四目相對。
明麗的春下,他的蒼白,一雙眼眸極黑極深,幽幽地著。
沈青檀在他的注視下心口發,有一種窺視到的心虛。
他突然斷藥兩天,可能是因為親的緣故,怕不吉利。
神的,朝他彎一笑,挪步子朝他走去。
大夫人聽到腳步聲,順著趙頤的視線來,瞧見沈青檀纖細的影出現在偏廳。
的笑容很親切:“檀兒,你來了。”
沈青檀福行禮:“父親萬安,母親萬福。”有些慚愧道:“讓你們久等了。”
“他們父子倆也是剛剛到。”大夫人吩咐婢:“快去傳飯。”隨即,大夫人拉著沈青檀坐在邊,從一旁的托盤里取出婚書遞給:“這是你和頤兒的婚書,你看看,若無問題按個手印。”
沈青檀一愣,捧著婚書低頭細看。
男左右的格式寫著雙方姓名、生辰八字、籍貫以及祖宗三代、田產、職等。
保親人和人已經在上頭簽字畫押。
趙頤將印泥放在的手邊。
沈青檀輕輕抿,食指沾上印泥在婚書按下手印。
趙頤將一塊帕子遞給。
“謝謝。”沈青檀接過帕子手。
大夫人悄悄觀察夫妻倆,趙頤是真的心細,無微不至地照顧沈青檀。
旁人是不知趙頤的,以為他溫潤如玉,翩翩君子。實際上最是冷漠疏離,不太好相的一個人。
頭一回見他這般照顧人。
大夫人再一次深刻意識到,趙頤是真的喜沈青檀,并非以此做借口讓善待沈青檀。
瞥到一旁氣定神閑吃茶的大老爺,清了清嗓子咳一聲。
大老爺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端著大夫人的茶杯,用茶蓋撇一撇沫子,遞過去。
大夫人睨他一眼,見他十分殷切的模樣,這才接過茶杯啜飲。
危機解除了,大老爺松一口氣,暗地里瞪向趙頤:回你屋里再伺候你媳婦,別在你娘跟前顯擺!
你爹也是要面子的!
趙頤默了默,見婢將膳食擺在桌子上,拿著一雙公筷夾一塊魚肚,剔除了魚刺放在沈青檀的小碟子里。
大夫人:“嗯哼!”
大老爺:“……”逆子!
沈青檀眼睫一,盯著碟子里雪白的魚出神。
之前兩個人一起用早飯的時候,趙頤并未給夾過菜。
偏頭看向趙頤,他的面前擺著兩道素菜,骨節修長的手拿著銀勺,慢條斯理地吃羹湯。
那雙給夾過菜的公筷放在一旁,再沒有過。
他夾自己的素菜時,用的是另一雙公筷。
沈青檀收回視線,便看見大夫人出欣的笑容,那種眼神似在看一對有人。
突然間,有一種頓悟,趙頤為夾菜,是刻意做給他母親看的。
很清醒的知道,趙頤待好,只是因為是他的妻子罷了。
任何為他妻子的人,都會得到他相同的對待。
用過午膳,大夫人留下沈青檀商量回門禮的事宜。
沈青檀去二房搬嫁妝,鬧得轟轟烈烈,大夫人有所耳聞,倒也不好過問,畢竟那是兒媳婦的私房。
趙頤則是回了蘭雪苑書房,出一張大周輿圖觀看。
不一會兒,小廝江暮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二爺,藥是溫的,您先喝了。”
“端下去。”趙頤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回門之后再吃藥。”
江暮為難道:“二吩咐小人去煎的。”
趙頤一愣,抬眸看向藥碗。
江暮支支吾吾地說道:“二說這樣大喜的日子,會沖走一切不吉利的東西。”
他又記起一事,取出夾在腋下的小陶罐,發出哐哐當當的響聲。
蓋子一揭開,滿滿當當一陶罐的糖。
江暮說:“二說只有這麼些存貨,讓您好好喝藥,顧好自己的。”
趙頤:“……”
——
回門這一日,沈青檀早早起梳妝打扮,與趙頤一塊用完早膳。
“二爺,我要去一趟百香齋取點心,可以提前一點出門嗎?”沈青檀這兩日過得清閑,二房沒有人尋晦氣。
要麼是二夫人拿到了嫁妝,在這個節骨眼上作妖,害怕東窗事發,所以沒有再興風作浪。
要麼是二房憋著壞招,只等回門這一日發。
趙頤詢問道:“現在出門?”
“可以嗎?”
“可以。”
趙頤吩咐江朝去套馬車。
夫妻二人出了角門,府門口停著一輛三匹馬套著的馬車,鑲嵌著瓔珞寶石,在日下亮閃閃的十分華麗。
沈青檀驚訝地看向趙頤,似乎沒想到這般春白雪的人,審竟是這般的俗氣?
趙頤淡定地說道:“馬車是母親準備的。”
“哦,母親眼好的。”沈青檀眼底盈滿笑意:“大俗既雅嘛。”
趙頤:“……”
沈青檀率先上馬車,仍舊沒有帶春和秋蟬。
趙頤跟著進來,坐在沈青檀的對面。
馬車朝百香齋駛去,快要抵達的時候,沈青檀挑起車簾子,瞧見趙玨騎馬停在百香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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