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遠歌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笑瞇瞇地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跟林彥深說說笑笑。

衛生間的奇怪味道，還有垃圾簍裏人的服，隻字不提。

林彥深陪著說笑幾句，又聲道，“今天神這麽好？醫生開的藥，都吃了嗎？這陣子覺怎麽樣？”

“覺很好呀！”紀遠歌跟他撒，“彥深，你回國之後就一直在忙，結婚禮服我們都還沒定呢。眼看婚期就要到了……”

“那這周末去吧。”林彥深的聲音永遠溫和恬淡。

“太好啦！”紀遠歌高興得拍手，差點沒跳起來，“你眼最好啦，你挑的婚紗一定好看。”

林彥深微笑，“這麽開心？醫生說你要保持緒平穩，你忘記了？”

“開心病才會好得快嘛！”紀遠歌笑得甜甜的。

知道是自欺欺人，活不了兩年了，全世界都知道。的病，永遠不會好了。

但是又能怎麽樣呢？除了微笑，不停地微笑，又能怎麽樣呢？難道要哭嗎？難道要抱著林彥深的腰，哭著哀求他，“彥深，你忘了別的人吧，你專門我一個人吧！”

如果能求得來，願意用剩餘的兩年生命，來換林彥深全心全意一天。

林彥深嗎？不知道。

選擇和在一起，選擇和結婚，是因為，還是為了報恩？不知道。

不過生命太短暫，也不想再去想那麽多了，能披上婚紗，做他的新娘，已經足夠。

兩年後，不在了，上也有他的烙印：林彥深的亡妻。

下午，紀遠歌回到家，遠揚的消息也打聽到了。

林輝總監勾引了別人的老婆，上午老公打到公司來了，把林彥深誤認林輝，朝林彥深潑墨，智誠的沈律師拍林總馬屁，主替林總擋下了墨。後來，林總帶沈律師去了他辦公室洗澡，還讓書買了一套服送了過去。

服是大牌，價值不菲。甚至還包括。

公司已經有閑話。不過不是林總知道沈律師尺碼的閑話——書很職業，沒有對外一個字。

是沈唯不惜形象替林總擋墨，要麽是拍馬屁，要麽是暗林總的閑話。

沈唯。紀遠歌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妒忌又煩悶。

從和林彥深回國之後，這個名字就如跗骨之蛆，牢牢地盤旋在他們邊，揮之不去。

沈唯。紀遠歌怎麽忘得了那張照片呢，那麽青蔥的，笑得一臉燦爛。那麽健康，那麽活力四，仿佛，全世界的都在臉上。

隻能活兩年，沈唯還可以活很多年。

為什麽，林彥深連兩年都忍耐不了呢？浴室的那味道，一想起來，的心就針紮般難。

下午下班後，沈唯照常回家，跟媽媽一起吃晚飯。

“唯唯，周六你姑姑在皇朝酒店過生日，請咱們去吃蛋糕。你周六不加班吧？”

“周六啊，行啊，我周六不加班。”沈唯想了想，“就請我們一家嗎？還請了誰？”

“還請了你爸一家。”李桂蓮吶吶的，“唯唯，這麽多年，我都不氣了，這個坎早就過了，你怎麽還邁不過去呢？沈定國再不好，他也是你的親爹。沒必要弄得像仇人一樣。”

沈唯冷笑一聲，“我沒有爸爸，我爸早死了。”

“唉，你這孩子！”李桂蓮勸，“他現在的公司做的好的，上市企業，說起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好好結結他，將來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在婚事上，他都能給你幫不忙。你傲氣是好，但是傲氣也得看條件對不？媽沒本事，幫不了你，沈定國雖然薄脾氣壞，但終究是你的爸爸，自己的親生骨，你對他好一些，態度和點，把關係緩和一下，以後你的路會好走一些。虎毒還不食子呢！”

“虎毒不食子？”沈唯指指頭皮，“我頭上的疤我還記著呢，媽，他為了沈心怡，把我撞得頭破流你忘記了嗎！”

沈唯好恨，恨媽媽為什麽這麽懦弱，這麽容易原諒。

“他也是失手，不是故意要讓你撞到桌子上的。當時他急著討劉慧琪的歡心，你又是個烈子，兩人杠上了，可不就飛狗跳了嗎。”

沈唯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桂蓮，“那你呢，他打你，你忘了嗎？下手那麽狠，你的臉過了好多天才消腫，媽，你都忘了嗎！”

“我忘啦。”李桂蓮輕聲細語，“媽活了大半輩子，也看明白了。什麽麵子裏子，這些都不重要，我一雙兒的前途最重要，結沈定國能讓我的兒好過，那我就去結沈定國。原諒劉慧琪能讓我的兒好過，那我就原諒劉慧琪。”

“媽！”沈唯鼻子發酸，眼淚差點沒忍住。

這個懦弱善良的人，這輩子最大的願就是家庭和睦，兒有出息。

可是，的願，一樣都沒出現。

弟弟沈堯離經叛道，輟學搞音樂。熬了幾年熬到了小合夥人，在業界也有了口碑，不再是生鏈的最低層，可是，離有出息還差得遠啊！

“好了，唯唯，別替媽委屈，媽不委屈。”李桂蓮拉過兒的手，放在手心裏挲，“周六一起去吧。姑姑對你和堯堯都好，的大日子，你不去，會傷心的。”

“嗯。”沈唯點頭。

人活著，終究不能任恣意，因為有自己在乎的人，有自己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