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的管事卻發現,那本不是書閣的藏書,而是一本妹妹私藏的徐尹的詩集,詩集中竟然還夾著一首徐尹寫給妹妹的詩,什麼‘昭昭我心,皎日為期’,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文寧公主的目又落到昭兒上,嘖嘖了兩聲道:“之前不覺得,今個兒細細一瞧,昭兒和徐尹確實有幾分像。妹妹以詩給昭兒命名,也屬實是有心了。”
魏姝確實有收藏一些字畫詩作,但那都是歷朝名師大家的作品,徐子期的詩作還缺歷練,尚算不得臻品,魏姝并沒有收藏過,詩集中夾帶的所謂詩,更屬無中生有。
有人為了誣陷昭兒的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牽連無辜之人。
魏姝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今天日頭大,姐姐莫不是被曬昏了頭,昭兒的名字乃先皇所賜,取日月輝之意,和徐尹有什麼關系?再者,我若真有什麼詩,不細心藏好,還能外人輕易搜去?這般明顯的栽贓陷害,姐姐竟看不明白嗎?”
“是不是陷害我說了不算,妹妹說了也不算。”
文寧公主見魏姝神不虞,反而越發得意,說道“妹妹不如先聽我把話說完,原本那首詩還不至于讓父皇如此怒,偏偏徐尹今日進宮覲見,在父皇面前告了靺鞨王子一狀,說王子在京屢屢借酒鬧事,惹了不小的民怨,請求父皇懲治。
“作為京都府尹,維護京都安定,也算是他職責所在,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他竟然又借題發揮,說王子并非良人,配不上妹妹。皇家公主的婚事,豈容他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不過是和你好過一場,便這般把自己當個人,父皇豈能容他?這才有了之后的事。
“父皇為了皇家面,以及不影響妹妹和王子接下來的婚事,下令遮掩了前因,否則這回兒神京議論的新聞,就不是徐家父子失了君心,而是昭兒和徐尹的關系了。”
因為先皇不喜郭皇后,連帶著也不喜整個裕王府,文寧作為裕王府的郡主,自小便被教導,要像老鼠躲貓一樣地避開魏姝。便是后來從郡主晉升為公主,礙于魏姝先皇孤的份,依然要在面前矮一頭。
今天終于有了能把魏姝踩在腳下的機會,便又高高在上道:“長姐如母,你母妃過世的早,我便代教育你幾句,貞賢淑才是一個公主該有品格。
“之前的事也就罷了,今后妹妹還是收斂些,像砸傷長輩、挑逗其他駙馬這樣的事,還是做為好,更要懂得守貞,免得和親后靺鞨王子厭棄,若是再因此影響兩國友好,妹妹可就是大安的罪人了!”
很明顯,文寧公主只想嘲諷魏姝,本沒打算聽的解釋。
魏姝便也沒同客氣:“雖然姐姐滿瘋話,但看得出來,姐姐十分憂心靺鞨與大安的關系,既然如此,何不同駙馬和離,自請嫁給靺鞨王子?姐姐最懂貞賢淑,王子必定喜歡,兩國關系也必定牢不可破,大安上下都會因此念姐姐高義的。”
*
此時,桃林中的一間木屋里,站在窗前的謝閔聽到魏姝的話,不由面復雜道:“崇寧公主果真非尋常子,什麼話都敢說啊。”
他邊還站著謝蘭臣,方才魏姝和文寧公主的一番話,兩人都聽在耳中。
并不是他們倆故意躲在這里聽。
謝蘭臣昨日便同寺的方丈約定好,今天一早會來這里,抄錄寺供奉的《仁王護國經》。
《仁王護國經》原文乃梵文所著,先后有三名法師出過譯本,但因每位法師的理解不同,各個譯本的容也略有出,其中不空法師翻譯的一版,鮮有傳世,謝蘭臣聽說護國寺有不空法師翻譯的原版手稿,便打算抄錄一份回西北。
因而謝蘭臣比魏姝還要更早來到桃林,謝閔因為有事要查,倒是之后來的,但也比文寧公主早。
他本是有事向謝蘭臣回稟,卻因為謝蘭臣抄寫經書的時候,從不許人打擾,只能靜靜候在一旁,看謝蘭臣用比批閱公文仔細百倍的態度,在紙上一筆筆寫下工整的楷書。
直到謝蘭臣徹底收筆,謝閔剛要開口說話,不曾想魏姝和文寧公主先開了口。
兩人所的位置,離木屋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因謝閔二人自習武,特意鍛煉過耳目,聽力和目力都要比尋常人靈敏許多,便被聽完了兩人的對話。
謝閔悄悄瞟了眼謝蘭臣的神,從袖子里出一張信紙,遞給謝蘭臣道:“屬下要回稟的正是徐子期的事,這是屬下抄錄來的、徐子期寫給崇寧公主的詩。”
詩里恰好就有文寧公主說的那句“昭昭我心,皎日為期。”
這句意思很好理解:我對你的心意明明白白,指日為誓,寧死不負。除了是定的意思,這一句中既有小郡王的名字“昭”,又有徐子期的名字“期”,首尾呼應,幾乎是在明示兩人的關系。
崇寧公主昨晚才在會同館的廊下同謝蘭臣訴過衷腸,還信誓旦旦地說小郡王是謝蘭臣的孩子。
謝閔一開始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直到清點崇寧公主送來的賀禮時,發現在那些珍貴的賀禮中,竟然混著一瓶格格不的崖。
謝蘭臣喜甜,但口腹之并不重,常常是廚房做什麼便吃什麼,唯有長時間伺候在他邊的人,才會察覺一二。
崇寧公主只和謝蘭臣相了短短一天,便察覺了此事,關心至此,謝閔這才相信了崇寧公主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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