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掩口再笑,看向自家郎君——老夫人這是要三郎過去,一同見見那位新來的表小姐呢。
……
其實錦月的消息不完全對。
陸家不是來了一位表小姐,是來了一對姐妹花。不過妹妹只有八九歲大,許是坐船坐得不舒服,到了陸地后一直昏沉沉地著姐姐。再進了陸家大宅,下午的時候,羅云婳被姐姐領著跟老夫人磕了個頭,侍靈犀就心疼地帶著小娘子下去休息了。陪伴在老夫人邊的,只剩下羅家大娘子羅令妤。
而羅令妤沉魚落雁般的相貌,讓人直接忽視小娘子,以為家里只來了這麼一位表小姐。畢竟這麼一位表小姐,就奪去了郎們的所有風采——
羅令妤從下午時分,就陪陸老夫人等一眾長輩坐在屋中,如人花瓶般,供人觀賞;再謹慎地回答長輩們的提問。一屋子冷清,到底是彼此不,沒話找話,長輩們的笑容都有些僵了。而觀羅令妤,此還優雅地笑著,青蔥指尖搭在膝上。兩個時辰,跪坐姿勢筆直,連裾上的皺褶、發鬢上的步搖都不曾晃一下。陸家眷換眼神,心照不宣:羅氏雖家世落魄,相貌不似良家,教養卻是很不錯。
晚上各位眷們回來了,羅令妤連忙起,被一廣袖流云的婦人從外迎上。此婦神采靈大氣,容中上,但妝容更是上等。點著建業時下最流行的花鈿,從外步里屋時,一把握住羅令妤的手。將羅令妤上下打量一番時,目中淚點點:“妤兒,苦命的妤兒,你在南過得可好?羅家可有欺負你?”
侄來做客,也玩到掌燈時才回,現在又有甚可哭的?坐在陸老夫人下首的陸家大房主母張明蘭撇了撇,跟著站起。還一字未寒暄,便看那羅氏極為上道。陸英才落淚,羅令妤便雙目發紅,淚點點,撲在陸英懷中:“大伯母,妤兒好想您,妤兒夜夜夢到您和大伯父……”
被陸三郎姑母的人,這才是羅令妤正兒八經的在陸家唯一認識的親人——羅令妤的大伯母,陸英。羅家敗后,陸英攜子回了娘家,算起來有四年了,這是羅令妤和大伯母離別后的第一次重逢。
陸英與羅令妤寒暄,本是三分真七分假。羅令妤一聲哽咽“大伯父”,讓陸英神一怔忡,眼眸輕,記憶似回到多年前的汝。雖然吵鬧,時有不和,人卻是活著的……時如梭,陸英恍了神。這一次,陸英握著這個便宜侄的手了些,眼中的淚,從三分真七分假,升為了五分真五分假。
其余的陸家眷再次換一個眼神:羅氏,好心機。
大伯母和侄哭了半天,陸家大夫人張明蘭前來相勸,又有陸老夫人開口,陸英才拉著眼角微紅的羅令妤停了哭。到這時,陸英方轉,跟羅令妤介紹自己后跟著的一眾好奇打量們的年輕郎們:“妤兒來,們都是你的表姐表妹們。”
才坐下的羅令妤又惶惶起來,姐姐妹妹稱呼一番,親熱地拉著彼此的手:“我聽大伯母提過表姐表妹們,我做了些香囊錢袋,不值什麼錢,當個念想送給表姐表妹們。”
陸英笑著回頭跟自己的母親,陸老夫人驕傲說道:“我這個妤兒侄,最是賢淑有度。又不知家里有哪些姐姐妹妹,還準備了這麼多禮。”
一眾陸家眷點頭笑:“有心了,有心了。”
羅令妤當下招人抱進來一口小方匣,一個個分禮。面上笑著,心里發苦,想那位不靠譜的大伯母真是坑死了:陸英什麼都不與寫信,明明聽說陸家全是兒郎。可眼下一看,怎麼這麼多表姐表妹們?都是些誰?
一個也不認識啊。
眾人這才一個個介紹:
“這兩位是你大表伯母娘家的兩個外甥,姓王……”
“這是老夫人娘家的表侄……”
“這是我拜的姐妹舅舅家的兒……”
羅令妤懵住了,絞著帕子,忽然意識到在一眾表姐表妹中,自己和妹妹的到來似乎并不那麼突兀。論起來,和陸家的關系,比這些一表三千里的郎們好像還近一些——起碼直接陸家上一輩的二娘“大伯母”啊。
當日在南住不下去,寫信求助大伯母時還有些忐忑,現在一看——陸家熱收留各家漂亮的表姑娘們,不是對另眼相看。
羅令妤放心了,再一會兒,陸家郎君們來了,羅令妤重新起——
“這是你二表哥,陸顯。”
“這是你四表弟,陸昶。”
“這是你二表爺爺那邊的大表哥,三表哥……”
陸家這輩,清一為男,半點兒香也不見。在這一輩中,陸顯是陸家二郎,最是端莊持重,帶領弟弟們和新來的表妹見禮。哥哥弟弟一通,姐姐妹妹一家親,羅令妤被簇擁在中間,無論男的視線,都在上。
陸家郎君們頭接耳,目癡癡地看著麗得過分的表妹;各位表姐表妹們看著羅令妤的好相貌好段,神幾變。
羅令妤分發著禮,說話細聲細氣。每見一人,專注對方一眼;遇到子,的腰桿更直一分。觀周圍鶯鶯燕燕,陸家的表姑娘們人數眾多,但花團錦簇中,最明艷的那個,是羅令妤。一眾平庸的娘子,襯出的出眾。羅令妤面對各位表姐表妹的笑容更親切真摯了:辛苦你們的陪襯了……我才是表姐表妹里最招眼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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