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鋪子臨街,種了一株梨樹。
這個時節開滿了花,潔白晶瑩。席蘭廷走下臺階,正好立在樹下,鋪陳了他滿頭滿臉,他黑發有了淡淡澤。
一瓣梨花,落在他肩頭,他不著痕跡拂去。
雲喬便覺,此人手指定然有花香。
席蘭廷本要走,瞧見立在門口,回頭看一眼。他略微沉思,把胳膊從郎臂彎裏回,轉問雲喬:“是回家,還是逛街?”
雲喬:“回家。”
“來。”他招招手。
雲喬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席蘭廷便對邊郎道:“你自己回去吧,今天有事,不能送你。”
郎打量雲喬。
眉頭蹙起,重新拉住了席蘭廷胳膊:“你軋上了新歡?”
“這是我侄。”
“我不管,你得陪我去聽評彈。”郎撒,“今天要陪我一整天。”m.X520xs.Com
席蘭廷表淡淡,並沒有失約的尷尬。他懶懶道:“我不太舒服。”
郎:“……”
席榮這個時候上前,把郎和席蘭廷阻隔開。
郎氣急了,在後罵席蘭廷:“你借口都不找個好的,每次要爽約就說不舒服。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不舒服?”
席蘭廷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藥罐子嘛,不舒服說來就來,哪裏會挑時候。”
郎:“席蘭廷!”
雲喬隨著席蘭廷上了他的汽車,見他闔眼打盹,便問:“七叔不舒服嗎?”
“倒也沒有,煩了而已。”
“七叔談會煩?”雲喬打量著他。
席蘭廷歎了口氣般:“我吃飯喝水都煩。”
雲喬:“……”
七叔為了活著,真是苦了。
席蘭廷好像走在哪裏都沒骨頭,隨便找個地方就要靠著。此刻坐在汽車裏,他也是依靠著後座。
他左手放在膝頭,漫不經心敲打著。
雲喬一直看他的手。
手指很好看,幹燥削瘦,又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雲喬從未見過比他更好看的手,目一直落在他左手上。
等看到了一定的程度,席蘭廷抬起手,輕輕揚了揚:“你喜歡我的手?”
雲喬點頭:“喜歡。”
又補充,“好看。”
席蘭廷笑了下,笑聲也是懶懶的,眼簾往下耷拉著,沒什麽愉悅與溫度。
他把手了過來:“給你把玩,順便替我捂手,手冷。”
手幾乎到了雲喬麵前。
雲喬倒也沒矯,原本就很想看看這樣的手,果然接住了。好,但不猥瑣,故而看了幾眼之後就收斂了目。
席蘭廷的手的確很冷,一點溫度也沒有,饒是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
“你真該去南邊生活。”雲喬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我去過廣州,那邊冬日也很暖和。”
席蘭廷闔眼,好像睡著了,一不。
雲喬以為他不回答,不想他卻開口了:“太遠了,我不了……”
“不了什麽?”雲喬反問,“旅程嗎?”
去廣州,乘船或者坐車,都要好幾天的工夫。
不好的人,無法承長時間的旅途,雲喬也能理解。
覺得可以選擇坐船。
這句話不知哪裏好笑,席蘭廷哈哈笑起來,並且回了自己的手。
他把手放回到自己膝頭,笑容不減,有種絢麗的溫暖在他周徜徉:“對,旅程。”
雲喬:“……”
所以,這句話到底哪裏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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