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奉卿目視前方,間了:“或許是我們到之前,小梅正在陪吃。”他比言知時先進飯廳。言知時都能察覺的事,他哪會看不出?!
雖然心中猶如百爪蘸醋撓心,但以他對云知意的了解,他相信那姑娘從家中搬出來,絕不是為了和不知哪里來的阿貓阿狗鬼混。
既要將人藏起來,定有的理由。
“若是小梅陪吃的,為什麼桌上只有自己的碗筷?”言知時很不識趣地據理力爭。
“你問我,我問誰?”霍奉卿暗暗咬住發酸的牙。
片刻后,他不不愿地叮囑:“你回去后,別拿這捕風捉影的事說。若驚了你父母,又要鬧得飛狗跳。”
無論云知意藏了什麼人在宅子里,他都不希因此到父母的責難。
言知時自己想了一會兒,忽地壞笑:“當然不說,打死我也不說。斷人路,天打雷劈的!”
“胡說八道!或許是云氏派給的什麼人。”霍奉卿橫他一眼。
“不可能的。霍大哥你不知道,我外祖母那邊最重門面排場,若真是云氏派來的人到了,便是三天三夜不合眼地趕工,也會將這條路規整敞亮,絕不會任它半荒著。”
言知時將雙手背在后,邊走邊搖頭晃腦,笑得略顯猥瑣:“我姐看起來那麼正經,一搬出來就‘長大人’!嘿,這才像我姐嘛,想了就做……嗷!為什麼踹我?!”
霍奉卿神無波,好像剛才踹人的不是他:“你明日還要來功課吧?”
“我瘋了嗎?剛才的那些,都是昨晚火急火燎趕出來應付事的!”言知時一頭霧水,“我又不像你們那麼讀書。要不是我爹我姐強著,我才不樂意練字。”
霍奉卿給了他個森森的威嚇眼神:“不,你樂意的。”
第十一章
黃昏,補足睡眠的宿子約早早吃過飯,收拾停當準備去州牧府替換妹妹。
臨走前,云知意囑咐道:“和之前一樣,今夜無論看到了什麼,你都不要手,只需記在心上回來告訴我事經過,明白嗎?”
宿子約先點頭應下,才遲疑發問:“大小姐,早上二公子與那霍家大爺……”
“他們應該是看出點端倪了,那盛粥的木桶分量對不上,”云知意無奈笑嘆,寬道,“不怪你。事發突然,你行事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只是霍奉卿太聰明,也是我太大意。”
“那,會給大小姐惹麻煩嗎?需不需要我先下手為強?”
宿子約問得一臉認真,把云知意給驚笑了:“你想怎麼下手?可別來啊!這種事不是江湖幫派爭地盤,可沒有聽風是雨、喊打喊殺的道理。”
原州兩府相斗由來已久,對此朝廷不是半點不知,卻始終沒有尋到一勞永逸的治之法。
究其源,就是因為兩府黨爭在明面上總踩著線來,即便要除掉誰,也會從律法規制上尋求突破口,誰都不會私自手留下把柄的。
“明白了,大小姐放心。”宿子約點頭抱拳。
云知意想了想,追加一句:“若你今夜看到霍奉卿出州牧府,尤其不能輕舉妄。從前你與子碧到我家接我出游時,他似乎見過你一次。”
宿子約皺著眉頭回憶片刻,不敢置信:“那是大前年的事了吧?就馬車經過他旁時照過一面,能記到現在?”
云知意噙笑:“可別瞧不起讀書人的記。八尺厚的書,讀完過十年還能背個大概呢。”
——
酉時日沉,青山碧天俱染夕。
傍晚秋風薄寒,溫拂過擺掠向湖面,使原本平如鏡的淡金水面無數細碎芒。
云知意極目遠眺,雙手來回輕,助玉膏更好沁理。
小梅陪侍在旁,替捧著裝盛玉膏的闊口小藥罐,低聲問:“大小姐為何對宿俠說,今夜霍家大爺可能會出現在州牧府?”
“霍奉卿卷兩府黨爭遠比我以為的要早,我居然到今日才察覺。若我沒猜錯,上個月在試院會后,霍奉卿就已答應為盛敬侑所用了。”
云知意貝齒輕嚙著口中半的薄荷丸,哼聲輕笑。
“我沒有同意與盛敬侑合作,他卻也沒放棄從我這里打探線索。今日霍奉卿大概是奉了盛敬侑之命,特意前來確認我向的。”
小梅聽得目瞪口呆。
云知意轉頭笑:“很難懂?”
“奴婢駑鈍,沒聽明白。”小梅慚愧地低下頭。
“駑鈍這件事,你大概是隨了我。我也是在早上他和言知時走后才想通的,”云知意以舌尖抵了抵口中丸,“你想想,這些年哪次不是我厲荏地到言知時跟前,他才勉強寫兩張字紙敷衍我?這回竟轉了,一次來十頁。”
雖然照樣潦草敷衍,從墨跡來看卻不是早上臨時寫的,更像昨晚就寫好備用的。
“可、可二爺說,是言大人讓他來功課的啊!”小梅震驚到磕了,“他若說的是假話,您只要一問、一問言大人,這不就被揭穿了?”
“你覺得,我會因為這點小事去問父親嗎?”云知意篤定嗤鼻,“霍奉卿拉著言知時,合伙將我算得死死的。”
“霍家大爺不是……替您同窗帶話來的嗎?”
“又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消息,隨意遣個霍家小廝來傳就行的。他大費周章借這由頭親自來南郊,莫非是因為半個月不見,對我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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