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好吃啊，我就是個燒火的，還沒洗澡，上煙熏味重。我......”

沈梔梔頓生悲涼，開始嗚嗚咽咽起來：“我今年才十七，還沒嫁人呢，想不到就要這麼死了。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還沒捂熱乎，也不知道死后歸誰。希是時，時家窮，爹娘等著掙錢回去給弟弟看病。唉......”

說到這個，沈梔梔又想起來：“我床頭藏的錢不多，還有幾包銅錢埋在院子的樹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沈梔梔哭著碎碎念，惡犬也離越來越近，眼看它張口就要咬下來，沈梔梔腦袋空白，閉眼。

“阮烏。”

這時，不遠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在喚這只惡犬的名字，它聽到后立即停下來。

沈梔梔驚魂未定，良久，才發現自己還活著。

遲鈍地抬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屏風下，一個男人對窗而坐，窗外進來一束淺淡的，照著他半邊子。

他的臉在黑暗之中，沈梔梔看不清。但看清了他上裳致的花紋，還有骨節分明的手。

沈梔梔被他手上的東西反刺到了眼睛。

那是一把長劍。

這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拭劍鋒。

第3章

“何人派你來的？”

他聲音冷冷地響起，回在漆黑的夜中，仿佛在耳邊，又仿佛從深谷傳來。

沈梔梔莫名打了個寒。

不知為何，甚至覺得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人比邊的這只惡犬還要危險。

短暫地懵了片刻，不清楚為何這麼問。

然而下一刻，一道凌厲的劍氣在脖頸間，那冰冷的劍像蛇一樣令又怕又。

就，很想撓。

沈梔梔順著長劍緩緩往上看。

這男人的手真漂亮，修長白皙。

材也好，勁腰玉帶束。

還有那張臉......臉好看，但不敢看了。

沈梔梔被他淡漠而沉的眼神嚇得一跳，立即收回視線，低頭。

“你是何人所派？”他再次問。

“我是.....”沈梔梔頓了頓，說：“奴婢是劉管事派來的，哦，也是陳管事。還有一個婆子，但奴婢不認得，奴婢在門口還沒說完話就被推進來了。”

頭頂上的視線極其迫，令沈梔梔不安。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應該還有管家，因為們說只要伺候大人舒舒服服地用完這頓飯，管家就賞奴婢二兩銀子。”

話落，屋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下。

慢慢地，沈梔梔覺到悚然的氣息散了些。

男人把劍收回，又漫不經心地坐回椅子上，然后淡淡吩咐了句：“掌燈。”

沈梔梔還以為是在，正想起，卻見門打開，外頭進來兩個小廝把屋的油燈點燃。

不過片刻，整個清風閣變得亮堂起來。

沈梔梔一邊撓脖頸，一邊稀奇地看著那兩個小廝。

這是人是鬼？從哪冒出來的？

等那兩個小廝出去后，沈梔梔想起此趟任務，再次看向椅子上的男人。

他像是睡著了。

“呃......”沈梔梔試探地喊：“大人？大人？”

“大人，時辰不早了，該吃飯了。”

男人沒應。

沈梔梔左右看了看，發現那只惡犬也不知何時不見了。發憷，猶豫是留還是走。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沈梔梔想。

來都來了，那二兩銀子怎麼說都得到手。

是以，悄悄往前挪了兩步，小聲道：“大人，吃飯啦，今晚有桂花魚哦。”

倏地，椅子上的男人冷冷掀眼，目尖銳如冰凌。

沈梔梔脖頸一。

想起此前大壯說裴沅禎近日心不好，可能是因朝堂上的事。朝堂上的事沈梔梔不懂，只知道，再如何也不能拿開玩笑。

哪能因為心不好就不吃飯？

這不是小孩心嗎！

思忖片刻，沈梔梔鼓起勇氣，勸道：“大人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你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又費力。拍桌打凳發脾氣，有理反倒變沒理。人生在世不容易，作踐自己多可惜......大人，該吃晚飯啦。”

這是沈梔梔從小就會背的“莫生氣”口訣，是娘教的。這麼些年，奉為至理名言。

只是，不知是不是的錯覺，念完這道口訣后，空氣又詭異地安靜了。

這回，安靜得有點久。

久到沈梔梔，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然而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門外，管家和婆子驚恐地跪了一地。

這天底下還有人敢這麼對裴沅禎說話，真是開了眼界。

當然，眾人也預料得到，這丫頭恐怕得濺當場。

連此前帶沈梔梔來的那個婆子，跪在青石地面上戰戰兢兢，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人是帶來的，管家要是怪罪下來，陳管事不會保。

完了！完了！

門的沈梔梔不知所覺，觀察了片刻，見椅子上的男人不為所，打算再接再厲。

“大人......”

“出去！”

“大......”

“出去！”

男人的聲音毫無溫度，沈梔梔咽了咽嚨，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