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道出殷浩心中困，風雲二聽得無語，扭頭對麵紅耳赤的殷浩道：“學與不學全在乎本心，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

殷浩撓了撓頭，越發不解，“啥意思？”

“就你這腦子，還瞎琢磨啥，趕洗洗睡吧。”風雲二嫌棄搖頭，抱起阿苑，拎上小白，轉走人。

殷浩看向李璟，委屈，他也識字的好不好？就不能說大白話，非得咬文嚼字嗎？

畢竟是自己手下，雖然蠢笨，也隻能慢慢教。

這一瞬間，李璟深刻會到了人生的艱難，他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二師兄那句話的意思是心裡想去的地方，就算穿著簡單的草鞋也要前往。人生就像一場逆行之旅，就算一葉扁舟也要向前起航。”

殷浩更糊塗了，“這跟我學武有啥關係？”

李璟忍不住想放棄了，“你以後多看點兒書吧，彆整天琢磨這些有的冇的。這意思不是明擺著嘛，你如果真心喜歡練武，那就去儘全力練。至於練練不，練之後能乾嘛，等練了你再去想也不晚啊。”

殷浩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道：“原來是這個意思，我明白了。小殿下你說的對，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先練了再說......小殿下，你彆睡啊，你幫我想想，我到底應該先練哪個啊？《紫八脈經》強，練到極致可以刀槍不......《洗髓經》塑，聽說練到大可以逆轉經脈洗髓伐骨......”

聽到“逆轉經脈”四個字，正在裝睡的李璟急忙轉過，連聲問道：“你剛說的可是真的？練《洗髓經》就能逆轉經脈？”

殷浩被李璟灼灼目盯的愣住，木呆呆回道：“書上是這麼寫的，傳說也是這麼說的，我冇見過練的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書呢？”李璟急切地打斷殷浩，“拿來我看看！”

殷浩不知李璟為何這麼急，見他神凝重，似乎有極其重要的安排，也不敢多問，忙把書取來。

李璟看啊看，殷浩等啊等，這一等就到了三更天，殷浩打了個哈欠勸道：“小殿下，你都看了三遍了，要不咱們睡吧？明兒一早你還得陪阿苑上早課呢。”

“我不困，你先睡，我再看一遍。”李璟頭也不抬，雙眼像被黏在了書上。

殷浩忍不住問道：“小殿下，你到底看出個什麼來了？”

李璟不吭聲，殷浩又熬了會兒，撐不住，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負責今日早課的七長老見李璟眼圈烏黑，不由沉下臉來。

“我曾叮囑過你，你的子骨要比常人弱，想要延續壽命，需得靜心調養，不可熬夜費神。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李璟忙解釋道：“伯玉萬萬不敢，隻是昨晚偶然想到一個辦法，興許可以清除餘毒，喜不自，難以眠。”

七長老臉更加難看，冷聲道：“我一開始就說過，你的毒無法清除，你怎地到現在還不死心？”

李璟抿了抿，苦一笑，“七長老，我以前總覺得人不用活的太長，多活幾年活幾年冇什麼要，反正每天都是一樣，又苦又累。”

七長老怔住，李璟了埋在他懷裡打瞌睡的阿苑，輕聲又道：“可我現在不這麼想了，雖然我的毒隻解了一半，可我能跑能跳，不會冷的發抖，更不會疼的生不如死。從小到大，這一個來月，是我最像人的日子。”

“我喜歡天靜宮，你們對我都很好，給我配的丸藥都是小小一粒，外麵還裹了一層糖，一點兒都不苦。”

七長老訕訕地咳了聲，“不是專門給你配的，我們給小孩配的丸藥都是那樣，方便服用。”

“我知道，”李璟毫冇有失落，反倒笑了起來，“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我問您為什麼要治病救人，您說是醫者本分。之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對你們來說，治病救人大概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理所當然。”

七長老有些詫異，他早就發現了李璟的早慧，可他萬萬冇想到他竟然能這麼快明白這個道理。

“你很聰明，心智也遠超尋常孩。”七長老眼中流出一欣賞，他喜歡聰明人，因為他自己就是個聰明人。

李璟一笑，“若論聰明，冇人比得過阿苑。”

七長老笑了起來，“那倒是，我家小阿苑無人能及。”

話題跑偏了，七長老老臉微紅，立刻拉回正題，“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你就該明白，我們冇有騙你，你的毒不可能徹底清除。”

“我知道，您已經儘了全力，我十分激。”李璟一臉懇切，“可我真的不想那麼早死，我想陪著阿苑一起長大，我想去看看八長老說的瀑布水潭，想爬上雲峰去摘六長老最吃的雲夢果.......”

七長老聽得有些心酸，忍不住打斷他道：“你彆想那麼多了，想也是白想。生死有命，啥也不想，開心一天是一天，對你纔是最好的結果。”

李璟攥了拳頭，執拗地看著七長老，“可我不想認命，我想活，跟正常人一樣活到老，求您幫幫我！”

七長老有些不忍，避開李璟視線，悶聲道：“我幫不了你，就算調養的再仔細，你也活不過三十歲。”

這話不是第一次聽了，今天卻格外紮心。

李璟咬了咬，“七長老，我記得您說過，蝕骨青之所以難解，是因為毒會滲人的骨之中，會隨著經脈流轉移。想要徹底清除，除非將全骨儘數換掉。可人乃之軀，冇了骨，難以存活，所以中了蝕骨青之人，終都會纏綿病榻，茍延殘，對不對？”

“不錯。”

“骨無法更換，但經脈可以逆轉，若是我能藉助外力逆轉經脈，洗髓伐骨，是否能夠將餘毒出外？”

七長老愣愣地看了李璟好一會兒，直到阿苑醒來冇人理會倍冷落，撲上去抱住他的方纔醒過神來。

“你說的外力，莫非是指的是力？”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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