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盛老太太那邊,盛宣禾一直也以盛香橋病了搪塞,并沒有跟老祖宗細細稟明這些糟心事。
盛香橋被早幾年過世的母親寵溺得不像樣子,很不得老太太的歡心,但是像宮面圣這等大事,做祖母的總要表示一下,所以命人取了箱底的貢品錦緞,又請了有名的裁,為孫做了裳。
現在“盛香橋”看向了那裳,趙嬤嬤只當小鄉丫頭沒有見識,眼饞著服好看,所以沒好氣道:“不好好學規矩,看什麼看!”
盛香橋這幾日雖然一直被嬤嬤特別“關照”苛刻教養,不過吃食一直不錯,藥膳沒有間斷過,氣將養得恢復了些高門應有的花紅暈。
聽到嬤嬤罵,微微一笑,怯生生道:“嬤嬤莫要生氣,我太愚鈍,讓嬤嬤費心了……只不過我觀那禮服袖子乃是半長的,遮不住手腕,嬤嬤打得狠了,紅印子在壽宴那日消散不下去,被人問起,我怕自己拙一時找不到理由……”
嬤嬤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會有此一說,登時愣住:可不是!若是出紅印子來,萬歲問起時,的確要麻煩……
這丫頭是在變相給下馬威,讓手下收斂著點呢!可是世子都要給三分薄面的老油條,豈會被個鄉野小丫頭拿住?
想到這,手腕微微一轉,藤條正要往那丫頭的屁去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清冷的年聲音:“趙嬤嬤,表妹說得沒錯,你雖然應該嚴苛些教,但畢竟主仆有別,還是給留些面子……”
趙嬤嬤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材高大的年穿著玄騎馬獵裝,佩掛寶劍穩穩立在了門口。
第7章
趙嬤嬤自然認得這年是世子爺的摯友,更是王爺看中的年郎君,繃的臉上顯出一抹笑容,扔下手里的藤條道:“四公子怎麼來了這里?”
天復手扶佩劍走了進來道:“我陪著母親暫住外祖母府上,又世子爺所托,前來看看……盛表妹安好。”
培年當年是京城第一男子,容貌氣宇非凡,迷倒了京城一眾閨,現如今他這個獨子的樣貌更是青出于藍,比培年還要頎長軒昂。
更重要的是,這年比他那個子綿的爹更英男子氣一些,小小年紀已經展現人的氣場。
被他那雙黝黑長眸凝視,就算是老嬤嬤也有些枯枝鉆芽奇之,說起話來自然松了些。
“既然是世子爺所托,那四公子的確是該來……不過四公子不知此的頑劣,若是不用些手段,是教不好的……”
天復聽了這話,垂眸看著那一直低著頭的小丫頭道:“嬤嬤,難道沒人告訴你,若是想要扮得像些,不用教導太多的規矩,只需要把的脾氣養大些就了嗎?”
趙嬤嬤聽得一愣,轉臉看向了一旁的凝煙。
凝煙被兩顆人頭嚇得一直魂不附,在兇神一般的趙嬤嬤前向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可是現在四公子將話說到這里,不得不說道:“四公子……說得沒錯,我家小姐一直被過世的夫人養,琴棋歌舞雖然學了些,也都……搬不上臺面,之前的教養嬤嬤,有三個被打罵走了……”
趙嬤嬤以前看盛小姐,都是在茶宴聚會之上,還真不知道這盛家小姐在府里的真實德行,聽到這里不由得眉頭鎖:“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府里這般養兒的!也難怪能膽大包天,闖下這等……”
說到這,趙嬤嬤猛然看到天復投過來的冰冷目,急急收住了。
天復踱步過來,撿拾起趙嬤嬤扔在地上的藤條,打量著說道:“你們應該知道,從了盛家府門起,盛家便只有一個盛香橋。你們若像讓像得真些,首先應該當是真的,這般打罵之下,不過只能教養出個頭腦的盛府千金,過不得人眼。從今以后,若是再有人打罵著,當依府規置!”
他說話時的語氣并不重,可是手里的那藤條頃刻間已經被扯了幾段,驚人的臂力顯出四爺并非手無縛之力的羸弱書生。
趙嬤嬤心里一驚,想著這位四爺年時的混賬事,知道他這般說了,就會這般做。
雖然是王府的老人,可現在也吃著盛家的米飯,自然不好得罪這位貴公子,當下臉上堆笑,連連應下。
這時,天復轉向了一直垂頭的盛香橋,開口問道:“盛府的花園新了綠,不知表妹可有雅興,陪在下游賞一番?”
盛香橋照著趙嬤嬤之前的教導還禮怯怯道:“花園的路尚不悉,還請……四公子帶路了。”
此時正值燦爛時,與自家表哥在花園子里賞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于是天復走在前,盛香橋跟在距他三步之遙后,默默低頭走著。而一干的小廝丫鬟,則在趙嬤嬤的引領下遠遠跟在了后面。
當走到花園的荷池時,天復看著滿池漸漸衰敗的荷花殘葉沉默了一會,轉頭對盛香橋道:“……你有什麼想要問的,盡管問吧。”
盛香橋看著眼前翩翩年,真切地記得他就那個鄉路策馬,被王巧訛詐的家爺。
年紀雖小,但經歷的坎坷頗多,心思靈,再想起這位爺初見時,微微發愣的景,便全然想明白了。
原來一切冤孽源頭,都是被日頭曬暈的那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