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夾菜的銀箸停在那里。
月牙兒很快悔得腸子都青了。急忙說:“郡主,我說錯話了!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吃飯!”
沈聆妤回過神。說:“以后稱呼要注意些,沒有郡主也沒有太子、世子。”
沈聆妤夾起一粒花生放進口中,仔細地嚼碎。
下午,魏學海突然帶著宮人過來。坤云宮沒有旁的宮人做事,吃穿用度都是宮人們按時送過來。這還是魏學海第一次親自過來。
“給娘娘請安。”魏學海臉上堆笑,“咱家奉陛下的旨意,帶著繡娘過來給娘娘量裁。為過幾日的冬至宮宴所用。”
“冬至宮宴?陛下讓我去?”沈聆妤問。
“是。”
沈聆妤蹙了下眉,問:“一定要去嗎?”
魏學海笑了笑,道:“娘娘把咱家問住了。咱家只是奉命行事,若娘娘不想去,得問陛下。”
沈聆妤完全不想參加這種宮宴,可沒有辦法拒絕,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繡娘先行禮,再朝沈聆妤走過來。
沈聆妤趕忙制止了們,道:“尺寸問我的侍就可以。”
始終不喜歡別人近。
月牙兒前幾日才給沈聆妤量過尺寸,繡娘向詢問,張口就來。
魏學海臨走之前,再道:“陛下讓娘娘去乾霄宮用晚膳。”
沈聆妤心里一沉。
悠閑自在的日子沒了。
沈聆妤坐在椅上被月牙兒推去乾霄宮。這一回,小太監居然沒攔下月牙兒,而是讓也跟進去。
沈聆妤看了月牙兒一眼,心里忐忑起來。
到了謝觀的寢殿,發現殿不止謝觀一個人。一男一立在屏風旁邊,在進來的時候,同時回頭向,視線落在的上打量了一下。
沈聆妤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目不算友好。
謝觀坐在屏風另一側的窗下,影映在屏風上。
他開口:“讓他們給你看。”
沈聆妤這才知道為什麼讓月牙兒跟進來,那個男大夫向月牙兒仔細詢問沈聆妤傷的病癥,以及這兩年的用藥療法。
男大夫看上去很年輕,剛剛及冠的年歲。他面帶微笑向月牙兒仔細詢問時,邊的大夫一直沉默著,偶爾看沈聆妤一眼。
沈聆妤敏地覺察到了。
男大夫問完之后點點頭,隔著屏風的方向,朝謝觀行禮,道:“需要讓紅菱親自看一下皇后娘娘的傷。”
謝觀允。
沈聆妤被推到屏風的這一邊,月牙兒幫褪。秦紅菱去抬的,又在的上一、敲一敲,時不時問一問沈聆妤有沒有知覺,再轉述給屏風另一側的兄長秦元津。
沈聆妤坐在椅上,笨拙地配合著,可心里仍舊生出些任人擺布的難堪。盡量讓角掛著得的微笑,可是搭在椅上的手慢慢攥。
謝觀的視線落在沈聆妤攥到指節發白的手,他丟下手里的刻刀,起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氅,大步朝走過去。
“檢查完沒有?”他不耐煩地催。
秦紅菱趕忙點頭,放下沈聆妤的。
謝觀將大氅蓋在沈聆妤的上。
秦紅菱朝兄長走過去,兩個人商討著用藥。聽著他們的商討,謝觀立在沈聆妤邊垂眼看,說:“不要諱疾忌醫。”
“我沒有……”沈聆妤小聲辯解。
謝觀沒再說什麼,莫名其妙地手在沈聆妤的后腦上輕拍了一下。
屏風這一側的秦元津側首,著一眼映在屏風上的兩道影子。
兄妹兩個初步定下治療方法,從明日起,紅菱每日進宮給沈聆妤施針灸之法。只是用藥還要再回去商討一番。
月牙兒蹲下來,手腳麻利地幫沈聆妤重新穿好。
沈聆妤說:“陛下,我想回去換一服。”
謝觀將目從月牙兒的手上移開,看向沈聆妤,臉有一點發白。
“可以拿一件過來。”他盯著沈聆妤的眼睛。
理智告訴沈聆妤不要忤逆謝觀,可還是沒忍住再堅持了一下,小聲說:“想自己回去挑一件……”
謝觀沉默了好一陣子,在沈聆妤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他點了頭。
謝觀知道沈聆妤因為秦紅菱在上來去一通,想回去沐浴。沈聆妤一時片刻回不來,謝觀坐回窗下,拿起小刻刀繼續雕刻。
沈聆妤完全沒注意到,擺在謝觀桌上的是一顆烘干的骷髏頭,謝觀正饒有趣味地在頭骨上雕虎紋。
十二生肖,已經雕到虎了。
沈聆妤不敢耽擱太久,也沒沐浴,而是仔細洗了,便匆匆趕回來陪謝觀用晚膳。
謝觀刻下最后一筆,放下刻刀,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皇后,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沈聆妤自己挪著椅靠過來,湊近了仔細去瞧,才看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大驚失,強忍著才沒出聲來。
謝觀瞥過來,看口起伏小臉煞白的樣子,頗有興致地問:“不好看嗎?送給皇后做亭燈如何?”
“多、多謝陛下意,我、我……不敢收陛下心雕的杰作……”沈聆妤結結。
謝觀哈哈大笑。
他本來想去沈聆妤發白的小臉,可他這手剛過骷髏頭。還是算了,把嚇吐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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