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樹葉發出稀稀落落的沙沙聲。

四周陷一片寂靜。

滄影警惕的向四周，剛要出配劍，卻被蕭墨淵抬手阻止了。

“閣下來了好一會兒，隻看著我，卻也未見手，想來不是來殺我的吧。”

燈影浮，下一刻，房間已多出了一黑子。

滄影眼睛瞬間瞪大，下意識便要劍，卻了個空。

“在找這個嗎？喏，接好了。”

君凝抬手，將手中的劍拋給了一臉不敢置信的滄影。

滄影下意識接住，想要反擊，卻聽自家王爺道：“滄影，你先出去吧。”

“王爺！”

“我說，出去。”蕭墨淵的聲音不覺已帶上了幾分威嚴。

“……是。”

梅齋隻剩蕭墨淵和君凝兩人。

這會兒蕭墨淵臉上並未戴著麵，君凝也看到了他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痕，那道傷自額頭起，劃過眉骨，一直延到右耳。

那張原本清朗俊雅的臉，如今因為這一道疤痕變得猙獰嚇人。

雖已過去多年，君凝卻仿佛仍能過這道疤，窺見蕭墨淵當時的絕。

他從前也是天之驕子，上京閨閣兒傾慕的對象，如今變這般模樣……

君凝起，來到蕭墨淵桌前，拾起桌上那本書卷。

離得近了，君凝才發現，那書卷上的字並非普通的文字，反而每一個都有微微凸起。

怪不得蕭墨淵眼盲還能看書，原是這樣一字一字索著看的，真是小人之心，還以為他的眼盲是裝出來的。

“府中時日實在無聊，便人做了這書來，二小姐也興趣嗎？”

蕭墨淵自始至終都是那副溫潤和善的模樣，似乎在他眼中，世間沒有任何事足以令他產生一容。

屋焚著香料，帶著點兒藥香，想來是安神養心的，正是蕭墨淵上素來沾染的味道。

君凝放下書，坐在他邊的涼席上，答非所問道：“君凝自以為藏的很好，卻沒想到還是被王爺發現了。”

“夜裏蟲多，它們最是喜歡溫熱的氣，你藏在樹上，作間發出些聲音來，我眼盲，耳朵倒是比常人好用了些，大概是如此，我才發現了二小姐。”

“咳咳咳……”

許是風大了些，蕭墨淵掩麵咳了兩聲，麵頰反倒因著這咳嗽紅潤了許多。

見他一副弱不風的樣子，君凝沉著眸子，緒不明。

若是夏宴上請陛下賜婚，嫁與玄王做王妃，不但可以擺平康伯府的束縛，還可以讓蕭雲桀他皇嫂，何樂而不為呢。

有了玄王妃的份，可以做許多往日做來不順手的事。

“我子不大好，還二小姐多擔待。”

君凝：“……”同樣是永初帝的兒子，可蕭墨淵看著與其他皇子完全不一樣，溫文有禮，讓有些不忍心算計。

已來了玄王府，君凝已沒有退路，懷著並不單純的目的，君凝直截了當問道：“王爺可有心上人？”

此言一出，君凝明顯看到蕭墨淵握著茶杯的手一，默了一會兒才自嘲般道：“我如今這般模樣，哪還會有什麽心上人。”

君凝就坐在他邊不遠不近的地方，蕭墨淵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說沒有心上人時，麵上卻分明染上了幾分苦落寞，就算如今真的沒有了，傷之前想必定是有心悅之人吧。

不過這都不重要，君凝一拍手，順勢提議道：“王爺沒有心悅之人，恰好我也沒有，不如……王爺與我親吧？”

“咳咳咳……！”

蕭墨淵一口水還未來得及咽下去，便被君凝這最後一句給驚的咳了出來。

君凝一臉無辜的拍了拍蕭墨淵的背，也沒想到蕭墨淵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蕭墨淵攥著灰青手帕著邊的水，指尖都攥的發白了。

君凝未出現之前，蕭墨淵從未見過這樣大膽的子，夜闖王府倒也罷了，竟還能一臉平靜的說要與他親。

若是三年前，這樣的話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可如今的他……

“墨淵是什麽樣的況，二小姐想必很清楚，與我親，你會為整個上京的笑柄。人言可畏，二小姐貴為伯府嫡，這樣的玩笑與我說說倒無妨，若是別有居心的人聽了去，會汙了小姐的名聲。”

蕭墨淵完全接了自己毀容眼盲的事實，甚至對於認為是玩笑的一句言語沒有任何憤怒的緒。

他平靜的像二月的靜湖，即便到了此刻，蕭墨淵還在為君凝考慮。

君凝忽然有點兒不忍心騙他了，這人真是，好的甚至有點兒傻。

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方形白玉，托起蕭墨淵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君凝來的唐突了些，王爺一時難以抉擇也是理之中，我等王爺到明日申時，若到時王爺仍舊不願，可著人將玉佩送回平康伯府，屆時君凝定不會再打擾。”“夜深了，君凝便不叨擾王爺了。”

君凝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話落，一陣風拂過耳畔，房間那抹黑的倩影已然消失於月之中。

掌大的羊脂白玉玉佩上還留著君凝的溫度，蕭墨淵說不出話了，君凝到底知不知道，送給一個男子玉佩是什麽意思。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滄影守在外麵，眼睜睜的看著君二小姐消失在夜中，這便一刻不敢耽擱的推門走了進來。

這一抬眼，便見王爺正坐在桌前，一副既震驚又無言的樣子。

“王爺，您沒事兒吧？”

滄影走的近的，才看到王爺手裏似乎攥著什麽東西，細細挲著。

聽到聲音，蕭墨淵像是才回神，“滄影，君凝……罷了，無事。”

滄影已經做好了聽命的準備了，結果等了半天，沒想到王爺來了句沒事兒了。

“王爺，屬下自小跟在您邊，您若是有什麽事，屬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滄影單膝半跪在地上，言語鏗鏘有力。

蕭墨淵歎了一口氣，“說要同本王親。”

滄影一下沒跪穩，差點趴在地上！

“王王王爺，那個人定然是是……不安好心。”

說到最後，滄影自己心裏都發虛，王爺雖有玄王的份，如今卻如此模樣……

莫說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就算是門第低些的小姐，也大都是不願嫁過來的。

君二小姐怎麽還上趕著要嫁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