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王月蘭逢人就說戎黎的不是。

這不，又扯到這事兒了。

“真是不得了了，他都敢上我家打人，誰知道以后還會做什麼。”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上家出了對k，說要不起。

正斗地主呢，天兒好，就把牌桌搬到外面巷子。

王月蘭的下家是紅中嬸，出了對二：“真打起來了？”

“可不！”王月蘭添油加醋，“把我家的碗都摔了。”

對面是戎勇華家的新婦，名佩瑤，娘家是吳家寨的：“戎黎看著不像是會手的人。”

“蘇敏看上去不也弱弱的，還不是捅死了戎海，要我說，什麼樣的瓜出什麼樣的瓤。”

王月蘭剛說完——

一孩打巷子里走過，還接了個電話：“喂。”那孩嗓門大，“不干嘛呢，在聽一個長舌婦嚼舌。”

王月蘭眼風掃過去，罵誰呢這是？

孩二十出頭，樣貌出，咧一笑，繼續講電話：“那長舌婦的侄想嫁人家，人家不愿意，就記恨上了唄。”

“哎，紅總是多坎坷。”

孩手機都拿反了，還裝模作樣地長吁短嘆，嘆完拎著袋蘋果走了。

王月蘭臉臭得很：“誰啊！”

“鎮長家的小閨。”吳佩瑤說，“聽說上個月去戎黎那拿了回快遞，回頭就托肖娘來說親了。”

肖娘是吳家寨的，戎黎這事兒吳佩瑤就是聽說的。

紅中嬸問：“那了嗎？”

“沒呢，戎黎都沒讓肖娘進門。”

祥云鎮的民風還算開放，不論男，只要有心想結親家，都可以請紅娘上門幫著說親。戎黎那張臉招人，去他家說的快要把門檻都踏破了。

“鎮長家的這個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戎黎還看不上。”紅中嬸打了四個a出去，“那他得娶個什麼樣的哩？”

十月桂花落。

電話來時，徐檀兮在樹下煮茶，煮的是桂花茶：“您好。”

“杳杳？”

愣了一下：“我是。”

這個聲音認得，是戎黎：“福佳便利店，有你快遞。”

戎黎說完就掛了。

上一次的快遞不是他給徐檀兮打的電話，這是頭一回，接到他的來電。

杳杳。

聽過很多人這樣，他是最沒有的一個了。

失笑，把茶壺推開，躺到放置在樹下的廢舊竹床上，枝頭的桂花落在臉頰，清香縈繞，催人心。

先生。

這是給戎黎存的名字，放下手機后，張開手，接了滿懷桂花香。

快到午飯時間，便利店里閑下來了，只有一個客人，是來買東西的，手里還拎了一袋蘋果。

拿了一罐口香糖，付了一張二十的，東張西了半天后扭了個頭：“戎、戎黎。”

結結，面紅耳赤，像個賊。

戎黎抬頭。

對方立馬埋頭：“我、我宋島……島島。”

慌慌張張地掏出一個蘋果，放在收銀臺上，然后拔就跑了。

王小單：“……”

零錢還沒找呢。

這宋島島就是鎮長家那小閨，聽說是個潑皮的，可再潑皮的孩子也會遇到一個讓不敢潑不敢皮的男孩子。

戎黎的桃花王小單見過不，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抬頭，得，又來了位姑娘：“拿快遞嗎？”

徐檀兮回過神來，走進店里：“0317。”

王小單去找了。

戎黎在打游戲，很聚會神，他手里的手機是銀白的，很襯他的手，放快遞單的盒子里還有一個黑的。

“簽個字。”王小單把快遞和筆一起遞給徐檀兮。

簽了字：“謝謝。”

“不客氣。”

店里很安靜，游戲的聲音很大，“槍聲”蓋過了的腳步聲。

打戎黎的旁而過。

“今天晚上你在家嗎？”

腳步停下了。

“在家。”

戎黎嗯了一聲，繼續打游戲。

出了店里，徐檀兮腳步放緩，給秦昭里打了個電話：“昭里，是不是你給我寄東西了？”

寄件人是個陌生名字，可收件人寫的是杳杳，那就只可能是秦昭里，或者小舅舅。

“不是說要給你搞塊帝王玉嘛，前兩天剛好在拍賣會上看到一塊還不錯的。”秦昭里問，“你店面弄得怎麼樣了？”

“已經找人在裝修了。”徐檀兮沒有過馬路，站在路邊，一地落葉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昭里，這邊有好多孩心悅他。”

悶悶不樂。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秦昭里就一句話：“先下手為強。”知道徐檀兮是個什麼子，保守矜持得像個古人。

某位“古人”走神了，魂還在便利店里，在收銀臺上的那顆蘋果上。

“知道怎麼下手嗎？”秦昭里問。

這個話題讓徐檀兮的聲音變小了：“知道的。”

“那你說說，我給你參謀參謀。”

徐檀兮悄悄看了戎黎一眼，紅了臉：“我想給他繡個荷包。”

秦昭里：“……”

徐檀兮是在姑姑膝下養大的，姑姑當年向姑父示送的就是荷包，荷包里還掖了一封信，信中寫了一首越人歌。

“杳杳，知道男人和人在什麼時候發展得最快嗎？”秦昭里調侃人的時候，就喜歡喊徐檀兮小名。

徐檀兮好學：“什麼時候？”

“肢接的時候。”

風是燥的，迎面拂過時，在臉上留下了薄薄一層胭脂紅：“昭里，你不知。”

秦昭里：“……”

傍晚，日落西山，云霞滿天。

李銀娥剛從外頭回頭，見徐檀兮下樓：“小徐，你怎麼換裳了？”

換了一黑的旗袍，不是傳統款，寬袖收腰，垂墜的擺層層疊疊，微微外蓬。擺的外面還有一層黑的輕紗，輕紗之下，用的是彩的繡線，以紅為主，滾邊花紋與領口盤扣是同一系，大簇的花紋繡在擺，腰間綴有幾朵平繡的花蕊。

化了很淡的妝，長發披肩，左耳邊別了一只樣式簡單的發卡：“天冷了，有些涼。”

李銀娥稱贊說：“你這裳好看，之前沒見你穿過。”

是新，以前沒有穿過。

擺有些長，輕輕提起，等邁過了堂屋的門檻，再拂平擺。

李銀娥問：“你去哪呀？”

“就在院子里。”

院子里種了兩棵桂花樹，樹下放了一把夏天納涼用的舊竹床，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花絮，徐檀兮拂開后坐下，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坐姿端正規矩，只有腳尖小弧度地晃著，風吹著的子，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搖。

李銀娥念叨：“不是冷嗎，風這麼大，怎麼不在屋里待著？”

因為要等人啊。

日頭慢慢落了，月亮彎彎，藏了一半在云里。院子外頭的狗了，不一會兒徐檀兮就聽見了敲門聲。

拂掉肩上落的桂花，前去開門。

吱——

老舊的木門發出稍稍刺耳的聲音，門后，先是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探出來，腦袋上扣著安全帽，安全帽上綁著照明燈：“徐姐姐，我來換藥了。”

徐檀兮朝外去。

帽子太大，要掉了，戎關關扶著帽子：“我哥哥沒來，在家打游戲。”

再看了一眼深巷，將目收回：“外面風大，快進來。”

李銀娥家的門檻砌得高，戎關關短，使了好大勁兒才翻過門檻。他進了屋，學電視里變戲法，把藏在后面的胖手咻的出來：“姐姐，送給你。”

是一枝月季。

徐檀兮拂著子蹲下：“這是哪采來的花？”

小家伙聲氣，采了花也不心虛，一副求夸獎的表：“是秋花家的，我看它好看，就摘了來。”

徐檀兮忍俊不，收了他的花：“謝謝。”

戎關關想起來了，衛帽子里還有東西，他掏啊掏，給掏出來：“這是哥哥讓我給你的。”

是一個煙盒。

徐檀兮打開，里面是錢。

“哥哥說是醫藥費。”

一共八百，手筆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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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端莊微笑】gif

關關：這一屆家長好難帶。

顧總：關關都知道帶枝花，你就只給錢？狗直男，不懂人不懂！

戎黎：今晚特殊，我第一次進決賽圈。

顧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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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改了一下時間線，改了戎黎七月來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