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爹爹不知與年說了什麼,對方一開始是低垂著腦袋,后來驀的抬起了頭。
反應不急的安錦舒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生生與對方的眸撞在一起。
年神冷冽,帶著探究,安錦舒神一慌就要低頭,可還不待別開視線對方先一步挪開了臉,仿佛對這個人毫沒有興趣。
安錦舒一愣,然后心頭自嘲一笑,果然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看的眼神永遠是陌生冰冷的。
安如鶴帶著人走近,安錦舒條件反的往曲氏后了,作不大可在場人都能瞧出來的躲閃。
曲氏目上下打量一下面前年,有些不明所以的瞧了自己夫君一眼。
“夫君,這是?”
不待安如鶴解釋,年先一步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曲氏跟前擲地有聲道。
“夫人垂鑒,今余以拙略數言自我介紹,吾姓顧,名卿辰,無字,年十歲,吾家父母乃平頭百姓,死于蠻夷刀下,留吾稚子獨存,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
“大將軍心善,憐吾稚子難活,收養吾為義子,賜吾一口吃食,吾激不盡,吾雖愚鈍,可吾有堅毅之心,青云之志,醇厚之,吾信終可鴻儒之才也,不負將軍收養之義,養育之,吾激不盡。”
說罷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那聲聽著就人咬牙。
安錦舒瞧著年背部那嶙峋的蝴蝶骨思緒有一瞬間凝滯。
上一世很不喜他,所以當爹爹把人帶到跟前時除了嫌惡只有鄙夷,本沒有注意到他竟這般瘦。
一玄裳松垮套在他上,就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裳一般把本就瘦得子顯的更加嶙峋。
“這孩子的雙親為掩護我與然兒死于蠻夷屠刀之下,他家中也無其他親人,我于心不忍便把他帶在了邊,后瞧他聰慧異常,便認為了義子。”
安如鶴上前做解,怕曲氏誤會又加了句:“不信你問然兒,我能騙你,然兒定不會欺瞞你吧。”
曲氏嗔怪的剮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原來在你心里我便是那多疑之人。”
知曉自己說錯話安如鶴趕忙上前拉住自家夫人的手,一個七尺男兒此刻急的是滿頭大汗,語無倫次。
“我,我哪能那樣想啊,這不是怕夫人你多想嘛。”
安錦舒也幫著自家爹爹說話:“娘親就原諒爹爹一次吧,爹爹一別十余載,再回來帶著個人,我若是爹爹也會怕你多想的。”
曲氏沒好氣的拍開安如鶴的手:“行了,我可不是那斤斤計較之人。”
說著趕上前把跪在地上年扶起來,心疼的仔細打量了他片刻,見他瘦的如一張薄紙哽咽道:“好孩子你苦了。”
接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年手中,的握住他的手。
“你義父也是,信里什麼也不代,害我什麼也沒準備,這塊玉佩是我的見面禮,你莫要推辭,你的父母對安家有恩,你又認了我安家為親,從今往后你便是我安家的兒子了。”
“待這兩日安頓好,我便擺宴為你們接風洗塵,順道在告知眾人,我安家多了位有有義的兒子,誰也不敢小瞧于你。”
“哈哈,好!不愧是我安如鶴的夫人,有襟!”
安如鶴大笑著拍上年的肩膀:“就按你義母所說,待過兩日就辦宴為你接風洗塵,看誰敢瞧輕我安如鶴的義子。”
顧卿辰恭順的抱拳:“謝過母親。”
這個結果是安錦舒預料之中的,上一世他也是這般進的安家,他安家的理由讓無法阻攔,也不能阻攔。
他于安家有恩,是安家必須要留下的人。
曲氏握著年的手,只覺心的涼,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薄襖心疼的拍拍他的手:“苦了,到家了就莫要拘束,缺什麼什麼給我說,別委屈自己可知道。”
年點頭溫順如斯:“謝謝母親,兒子知曉了。”
他從始至終沒有抬頭,讓人無法看到他此刻的神,只人覺得可憐極了。
安錦舒目復雜的看著他,也不知是不是的錯覺覺他好像比記憶里更高一些,明明比還小一歲,卻已高出許多。
實在沒辦法把此刻溫順可憐的他跟以后那人聯系在一起。
可他向來就是極會偽裝的,他能含著對的怨恨,對家的怨恨在安家忍十余載。
這樣的心與耐力本就不是常人所擁有的,所以他注定不是平凡人,只是上一世眼拙沒瞧出來罷了。
那種禍事闖一次也就夠了,如今他還是孩子,只要忍住恐懼把他當阿弟好好對待,以后想法子從他那里得一份免死金牌保住安家便行了。
安錦舒眼底慢慢有了,向顧卿辰的眸子散去了恐懼,一片清無。
是啊,重活一次,也不再是前世的,何須懼他。
只要他如上一世安安分分,絕不會招惹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甚好。
“來辰兒,見過你祖母。”
正待安錦舒思考之際安如鶴已經把人領到了安老太太跟前。
顧卿辰極為恭順,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喊了聲:“孫兒顧卿辰,見過祖母。”
嘖,安錦舒渾一陣哆嗦,這人心自小便這般可怕。
這聲祖母的如此干脆,到底是寄人籬下不得已而為之,還是有備而來。
安老太太剛才一直在旁邊,自是知曉面前人的出與境,他的雙親乃是安家恩人,這份恩安家定是要銘記報答的。
何況看這孩子長得著實不賴,眉眼俊朗,儀表不凡,還如此恭敬有禮,是喜歡的。
就是太瘦了些,看著人心疼。
安老太太也趕把人扶了起來,順手取出一塊玉佩放在對方手上:“好孩子,你苦了。”
安錦舒瞧著那塊青玉佩瞳孔不自在的閃了閃,手不自覺的握住腰間玉佩,不聲的扯下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