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臺這次倒沒苛責,“錢家的做出這種事,還得你幫他屁。”
“最后一次了。”
鐘漱石嗓音倦啞,開了幾個小時的大會,反復強調集團作風建設,各位高管要注意工作時間之外的個人行為。
沒別的辦法補救,也只好做這些事后功夫,都是給上頭看的文章。
鐘文臺看孫子累這樣,也不多說什麼,只道,“吃飯吧。”
坐在對面的鐘靈,像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機,總帶著一點笑意看的二哥。
談心蘭敲手背一下,“專心吃飯,老瞧著你二哥做什麼?”
鐘靈收回視線,夾了一筷子菜,“二哥,我這就要上大一了,人生新篇章欸,你對我有什麼建議嗎?”
鐘漱石嘖一聲,“你上那麼多年學,老師的忠告、命令這些還沒你夠?怎麼總要聽建議。”
不是不肯說,而是連他自己都認為,在歲月長河中,任何人的建議都很多余,怎麼過都是毫無意義。
人生不過一走棋。
在這一局做名利場的對弈里,他們這些人,有哪一個不是這棋盤上的棋子?
難道非要他一個當哥哥的,把活著其實沒什麼價值這句話,徹底撕破,撕淋淋的形狀,給對未來滿懷期待的小輩們看?
鐘漱石倒更希,鐘靈能單純兩年,再這麼無憂無慮的過兩年,多過兩年就好。
早早看真相的覺很糟。
鐘靈被他噎的沒話好講。
轉過頭,拿掌擋住,跟談心蘭說,“,我二哥這輩子也談不上,您瞧好嘍。”
結果又挨句罵:“胡說了你,吃飯。”
第6章 06
◎都說了不用◎
06
好不容易等到一頓飯吃完,鐘漱石扯下領帶,一手解著襯衫扣子,邊往樓上臥室去。
他父親鐘直民放了外任,三年五載回不來,臨走前特意囑咐他,你既在京中,就要替爸媽,盡到照顧爺爺的義務。這才是過調/教的大家公子行事。
因此,鐘漱石一周之中,總有那麼兩三天,是在這邊住的。
鐘靈跟著他上樓,篤篤兩下,走過場式的敲門,“二哥,我能進來嗎?”
“不能。”
門傳來一道冰冷無的拒絕。
鐘靈一貫怕他,真就一步都不敢往前,但今天不同,有免死金牌在手里。
清了清嗓,“那我站門口說了,那個孟葭,跟你是什麼關系?”
鐘漱石不上當,“沒關系,你現在可以走了。”
鐘靈長哦一聲,“沒關系是吧?那我去幫你把西裝要來,放在人姑娘那里算什麼?不好聽的。”
說著連踩了兩下地板,噔噔的響,一副立刻就要走的架勢。
“回來!”
鐘靈得逞地笑,站在門口,“現在能進了吧?”
見鐘漱石坐在沙發上點了頭,才慢悠悠過去,小心雀躍的,在二哥對面坐下。
鐘漱石往后靠,姿態散漫地坐著,遞給一個眼神。
不用再多言其他,鐘靈就主坦白,“我沒逛,是送劉小琳去學校,不小心看見的,孟葭居然住隔壁。”
“就那麼不小心?”
他尾音只是微微上揚,但話里話外,都著不由分說的強勢,聽起來像問。
鐘靈投降,“好吧,是我跟著進去,因為太好奇,在柜子里翻看的。”
鐘漱石一手執起杯耳,閑散抿了口茶,“你真是越來越有格調了。”
“......”
鐘靈在心里說,林蕭你現在罵人可.......不對,是二哥。
“所以到底是誰?”鐘靈一腦的,把問題都丟出來,語速很快,“你的服為什麼會在那里,還有,怎麼也能自己住一間寢室?”
拜托,趕快告訴吧,真的很想知道。
鐘漱石高深道,“只是自己。”
得了這麼個捉不定的回答,鐘靈自是不甘心,待要再問,“二哥,你就跟我......”
“好了。孟葭的事到此為止,出了這個門不要提。”
鐘漱石還是沒答,只用這麼句帶著警告意味的話打發,并請出去。
鐘靈癟癟,“那我守口如瓶,有什麼好嗎?”
鐘漱石揚了揚手里的煙,點到額前,“有,明天要去廣濟寺......”
“再見,二哥。今晚就當我沒有來過!”
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完,鐘靈一聽就起跑了。
別的還好說,生平最怕陪談心蘭吃齋飯,在規矩繁復的寺里待一整天,簡直酷刑。
鐘漱石輕撥打火機,星紅火苗跳起來,映亮他半邊蕭索面容,臉上的倦怠愈加昭彰。他偏過頭點燃,白的煙霧在室彌漫,淡淡沉香味。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輕點了點煙灰,拿起來看,是孟葭發的短信:【鄭書,很抱歉晚上打擾。鐘先生的西服在我這,看幾時方便,我好送過去當面還您。】
以為這是鄭廷的號碼?
應該不會,那天遞給的時候,鐘漱石記得自己說的很清楚,這是他本人的電話。
那想必是被昨晚,讓鄭廷代為通知九點出門,勾出來的氣了。
看不出,還很會在這些字眼上,寸土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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