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差事他兄長辦不了也辦不好,得虧他能說會道,才能辦的如此漂亮。
*
以清涼殿為主院的東西兩側各有廂房,東面的廂房設為書房,里面數以千計的古籍都是從東宮運進來的,這個數量對于余清窈而言已經是嘆為觀止,可聽福吉說東宮里頭有滿滿一個宮殿的藏書,數都數不過來,那才驚人。
不過眼下余清窈是見識不到那書海的壯闊,但也慶幸這兒沒有那麼多的書,不然他們幾人,晾曬這些書都要累斷腰了。
春日,如若不趁著天氣回暖的時候及時將書晾曬,是很容易滋生蟲或者霉味。
余清窈沒有旁的事,如今能有一份像樣的事做著,心里也十分高興。
跪坐在木回廊上,將福安、福吉搬出來的書整理好,再一本本攤開,嚴重的放在線強的地方,半的放在次強的地方。
為防止日溫攀升,紙上的氣極速蒸發引起的褶皺,還細心架上了一條自己的薄紗披帛,和烈線。
兩道影拾階而上,腳步聲引起余清窈的注意,才轉過臉來,福吉欣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王妃,咱們殿下特意人在宮外買了白玉糕送來!”
余清窈下意識抬高了視線,愣愣地仰視著站在福吉前的年輕男子,蒼青圓領窄袖袍,窄瘦的腰上帶著金革蹀躞帶,顯得整個人英姿發,俊秀如松。
知道李策有練箭的習慣,但是每次不等見到,李策已經沐浴更完了,換了日常的大袖袍。
不過無論是大袖袍還是窄袖袍,李策都能穿出一貴氣,或者說,并不是裳等外襯他,而是他與生俱來就是高貴。
“怎麼了?”李策被看久了,不由開口。
余清窈輕晃了一下腦袋,把那迷糊勁晃了出去,這才把目放在福吉提的食盒上,“白玉糕?”
誠然昨日他是答應了,但是余清窈沒有想到會實現的如此快,就好像特別貪這一似的。
這讓的臉龐有點發熱。
余清窈忙著曬書都沒顧得上注意自己儀態,而李策來的這麼快,一點準備都沒有,只能拍了拍上的灰站起來,又用手指勾住鬢角的幾綹碎發別到耳后,也不知道自己臉上還有沒有沾到什麼灰塵,行了一禮:“臣妾失儀了。”
“不妨事,去洗把手,吃糕點吧 。”李策見腳邊堆滿了書,都找不到地方落腳,不好往邊過去,只好遠遠地對笑道。
余清窈提起子,踮腳從曬書留下的窄里勉強走了出來,另一邊李策從福吉手里要過食盒,親自提回了清涼殿。
在余清窈洗手的時候,他把食盒里的白玉糕拿出來擺在了圓桌上。
余清窈洗完手坐到桌邊,在李策的注視下,拿起一塊白玉糕。
白玉糕,實則就是白糖糕,因為形如圓玉佩,澤瑩潤半明而得名。
余清窈時在遙城也吃不上這樣致的點心,但是聽阿耶曾提過,從前阿娘就很喜歡吃金陵東市的白糖糕,對阿娘早沒有了記憶,也許是母的相似,等來到金陵城吃過一次后,也上了白玉糕。
“不好吃?”李策見余清窈咬了一口后半天不,還以為是這白玉糕不合口味,拿起一塊白玉糕了。
“不是。”余清窈難以開口同他說明自己現在的心,只是抿搖了搖頭。
上一世,離開金陵去往秦州前,曾央李睿給買一份白玉糕,可是李睿忘記了,只是口頭答應回來后再給買,可笑的是在逃命的一路還在悲哀地想,興許吃不上李睿買給的白玉糕了,直到死前最后一刻才明白李睿沒有想過讓活著回去。
更不會再給買白玉糕了。
“……好吃的。”余清窈又低頭咬了一口,小小一口,甜的味道溢在口齒之間,就是記憶里的味道。
李策看余清窈一小口一小口就把那塊半個掌大的白玉糕吃掉了,似是真的很好吃。
他下意識著白玉糕湊到邊咬了一口。
又糯又甜,不算難吃也不算合胃口,其實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喜歡吃什麼,但是看見余清窈這麼喜歡吃,他也想嘗一嘗。
“是好……”他的話音還未落下,才扭過來的臉頓了一下,又慢慢扭了回去,視線落在了一旁。
余清窈察覺到臉頰上潤,抬起袖子用力抹了幾下,同時飛快抬起視線瞅了眼對面的人。
好在李策剛剛并沒有看見哭,這讓心安了不。
“你以后想吃的時候就吩咐福安讓人給你買。”李策察覺到了的視線,這才又轉回視線,他眸依然溫潤沉靜,就像是冬日里和煦的日,讓人周泛暖。
余清窈逆著坐著時,烏黑的發梳了髻,對簪著兩枚銀釵,墜著兩排亮晶晶的流蘇,有一些沒有梳攏的絨發支棱起來,在的烘托下看起來像是小貓翹起的絨,有幾分可。
看著那幾簇絨發,李策聲音了下去:“我說過,會照拂你,并不是假話。”
余清窈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鼻腔酸,險些又沒忍住要落下淚來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不能從蠅頭小利上輕信于人,可是心里卻有另一道聲音在說,在如此小的細節上都能被重視,是不是也可以證明秦王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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