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馬上關切問:“怎麼了?這魚不好吃嗎?”
“好吃。”鐘黎眼尾微微往下耷拉,顯出兩分可憐失的樣子,“就是覺得很寵若驚,從來沒有這麼喂過我吃飯。”
鐘很冤枉,小時候抱你在懷里,喂你吃的那些飯都喂狗了?
“小時候我想要疼我,可是不喜歡我,不愿意不理我。”
鐘大概是心疼過頭,一咬牙,竟把苛待孫的無良人設認了。
“錯了,以前不懂事,以后一定改正。”
鐘黎垂下漉漉的大眼睛:“不是的錯,是阿黎不討人喜歡,爺爺討厭我,才會打我的吧。”
鐘爺爺聞言馬上不答應了:“胡說!爺爺什麼時候打你了?”
被鐘幽幽的眼神盯視過去,才又清清嗓子,重新表態:“爺爺怎麼會討厭你,爺爺最喜歡的就是阿黎。”
鐘黎抬起眼,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爺爺怎麼證明呢?”
孟迎正坐在床腳悲傷地喝冰粥,聞言心十分復雜。
和鐘黎時剛認識的時候,還不太對付,有回惹到鐘黎,這家伙就是用這一手茶藝,把爸媽哄得暈頭轉向。他們篤定欺負鐘黎,孟迎有口難辯,遭一頓毒打。
鐘黎一邊委屈,一邊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對挑眉,孟迎以為自己眼花。
當時就覺得:靠,這個人惹不得。
怎麼現在人都快撞傻了,茶藝一點沒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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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一系列詳盡的檢查。
除了常規、腦脊等檢查之外,黃主任還給鐘黎做了韋氏人記憶量表和Rivermead行為記憶能力測驗,用以評測的記憶水平。
鐘爺爺親自出面,將全國各地記憶障礙方面的專家集于一堂,為會診。
鐘每天都來醫院看,一日三餐變著花樣地給準備營養餐。
二老“說話算話”,爭相疼,鐘黎養傷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對于反反復復、繁瑣的檢查也都好好配合。
自那天之后,傅聞深連個影子都不見,可以說是將渣男風范貫徹得十分到位。
鐘黎恢復得還不錯,神好了,就有力氣作妖了。
孟迎每天忙著鉆研專業書籍,生生快把自己學半個專家,這日一早,拖著兩只碩大的黑眼圈,風風火火闖進病房。
早餐是陳嫂一早從鐘家帶過來的,營養種類富。
鐘黎剛醒,靠在床頭,陳嫂盛了松茸粥到跟前,瞥一眼,說沒胃口。
“不喝給我吧。”
陳嫂沒來得及阻止,手中的碗便被眼睛發綠的孟迎接了過來,呼嚕呼嚕喝得賊香。
鐘黎的食莫名被勾起來一些,陳嫂又給盛了一碗粥,左手著勺子,慢慢喝起來。
鐘黎吃飯很細致,速度慢,食量也小。孟迎喝完粥,把碗往下一放,怕影響胃口,坐在旁邊憋著沒吭聲。
生生等到鐘黎慢條斯理地吃好,放下筷子,陳嫂把移桌板上清理干凈,離開病房。
孟迎扭頭看了一眼,搬著椅子往前挪。
出于怕嚇壞二老,給他們增加過多的力和憂愁的心,以及實在不知該如何啟齒,憋了好幾天,暫時沒把傅聞深那件事說出去。
不論是結婚老公出軌也好,被爺爺待也罷,鐘黎過往的人生經歷都不存在這些事,所以孟迎判斷,不是所謂的錯構癥,而是鐘黎自己虛構的。
回去專門查閱了一番資料,資料里說,存在記憶虛構癥的患者,通常記不住自己虛構的節,如果讓重述,容可能就變了。
黃主任那邊的檢測結果還沒出來,孟迎決定自己試一試。
往前挪了挪椅子:“你和你老公的事,再給我講講。”
鐘黎目奇怪地看,很是疑:“我跟他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知道的版本,跟你說的可不一樣。
孟迎很有技巧道:“我只知道一些皮,你們之間的細節我又不清楚。你不是打算不跟他離婚,狠狠報復他嗎,這麼大的事,我必須知曉前因后果才能知己知彼,為你出謀劃策,兩肋刀,幫助你腳踩渣男,手撕白月,報仇雪恨!”
鐘黎沒懷疑:“唔……這個,要從兩年前說起了。”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枕頭上。
“在說之前,你先把手機拿出來。”
孟迎從包里掏出手機。
鐘黎又問:“我老公的電話,有嗎?”
聽到這個稱呼,孟迎仍然不能適應,覺自己純潔的耳朵收到了荼毒。
抓了抓耳朵:“有倒是有。”
“給他發個信息。”
“給他發信息干嘛?”
“給我老公發信息,還需要理由嗎?”鐘黎反問。
孟迎垂死掙扎:“說心里話,據你現在的況,出于對你未來的考慮,為了你自己著想,站在客觀的立場上,我的建議是……寶咱們別發了!”
鐘黎道:“渣男的日子要是過得太舒坦,那你我都有責任。”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孟迎眼神左一飄,右一飄,最后實在過不去自己這關,把手機往面前一杵:“要不你還是自己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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