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天氣的驟然變化，醫院里人滿為患，帶孩子來的家長尤其多。

繆藍原本打算先去兒科跟顧醫生打個招呼，現在看來也不必。

一上午排隊做檢查，最后從CT室出來，終于全部完。

手里著幾張單子，未及細看，迎面有人喚住：“藍藍。”

“顧醫生。”來人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繆藍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不免驚喜，上前一步，“你還親自來了？”

“剛好有空。”顧俊語遞給一瓶溫熱的茶，“先墊墊。”

“謝謝。”繆藍沒推辭，檢空腹一上午，確實了，喝點甜甜的適合補充能量。

“你不是說茶不健康？”

“偶爾沒關系。”

茶換檢查單，顧俊語掃一眼，即時出來的幾項結果都沒有問題。

“長高了？”

“好像是，一點五公分。”繆藍兩手指比著茶吸管出來的長度，“沒想到，我都快二十五了還會長個子，你們醫院的儀不會騙我吧。”

“小孩子是會長個子的。”

繆藍被逗笑，“你們兒科醫生都是這麼逗小孩兒的嗎？”

走到一樓大廳，顧俊語看表，“跟我去吃個飯？”

“我得走了。顧醫生，你不忙嗎？”

他們認識十多年了，互相之間不存在客套，繆藍這麼說就是真的有事。

一頓飯的時間都騰不出來，顧俊語大概也猜到：“去找你妹妹？”

“嗯，好久沒見了。”

除了堂妹繆依依，繆藍有一個小六歲的親妹妹紀藍。

姐妹倆自小分別被養在祖父和外祖家，姓氏也不同，不過不妨礙好。

繆藍最近太忙，今天好不容易空出來，幾件事集中辦完：上午檢，中午跟妹妹吃頓飯。

還有，下午賀京桐的航班落地。

司機打電話來說車停在路口，繆藍跟顧俊語說再見，“幫我跟顧老師問好。”

“有時間來家里坐。”

“對了，顧醫生，”繆藍下了臺階，想到什麼又回頭，“檢這些項目能覆蓋婚檢嗎？”

顧俊語遲疑片刻，“怎麼突然說婚檢？”

“也許很快了，我提前問一下。”

賀京桐回來，他們結婚就了不可拖延的事。

不了解婚檢的流程，如果包含在今天的項目中，不必浪費時間再做一遍。

顧俊語扶了下鼻梁的眼鏡，給解答，“婚檢最好還是夫妻雙方共同來做，有些結果你們都要知。”

他又問：“你的……未婚夫，他要回來了？”

繆藍點點頭。

手機有來電，邊接起邊跟臺階上的顧俊語揮手再見。

顧俊語目送出了醫院大門。

室外的風呼嘯，的擺和頭發被吹向一邊。

的步子始終沉穩不，在灰蒙蒙的天地間，是一抹亮眼的彩。

一夜冷風吹，樹木花葉凋零一片。

地抵抗，一直是，常開不敗的那一朵。

繆藍上了車，告訴司機改換目的地。

手機上是妹妹紀藍打來的電話。

紀藍在本地上大學，原本隔三差五就回趟家，這周跟家里鬧了矛盾，賭氣一直沒回去。

繆藍的車開到寢室樓下。

昨晚突然降溫，紀藍的寢室里連件厚服都沒備，出來還是借室友的外套。

“阿姐，我們就在食堂吃吧，你檢空腹肯定早就了。”紀藍親親熱熱挽著繆藍的手臂，“我請客，我們學校食堂好吃的。”

繆藍沒意見，正好看看新校區的環境，去食堂的路上問跟家里怎麼樣了。

垂頭喪氣：“阿公還是不同意。”

紀藍是天文專業，喜歡追逐一些難得的星象奇觀，天南海北到跑，這一回是要到沙漠里去。

家里人擔心安全，始終沒松口。

繆藍不忍心打擊：“我也不想讓你去，小九，你們去的幾個同學都還小，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啊？”紀藍難以置信，急得咳嗽，“阿姐，連你都不站在我這頭，我就更去不了了。”

周末食堂學生不多，繆藍沒想到還能偶遇認識的人。

一個男生跑過來高聲嫂子的時候，窗口排隊的姐妹倆都被驚了一下。

“嘉樹？”

“霍嘉樹？”

仨人都認識。

霍嘉樹是賀京桐的親弟弟，和們姐妹一樣，一個跟父姓，一個隨母姓。

繆藍倒是忘了，他也在這所大學讀書。

既然遇到了，便決定一起吃個飯，霍嘉樹眼疾手快刷了自己的飯卡，說是請客。

他一口一個嫂子得練又親熱，紀藍覺得很不順耳，忍不住道：“我阿姐還不是你嫂子呢，”

“都訂婚了怎麼不是？”

“訂婚又不是結婚，你哥還沒過門呢。”

“我哥他——”霍嘉樹氣短一截，“我哥他馬上就回來了！”

“他還知道回來啊？”紀藍是有些替姐姐不平的，“他回來我阿姐就去退婚，你以后沒有嫂子了。”

這倆人莫名其妙斗上了。

霍嘉樹落下風，似乎也是覺得自己不占理，忽然改了稱呼：“阿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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