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現實黑煙散去,一片殘破,卻仍有一難聞的味道在風中飄,原崇縣縣尉許云峰算是一個能吏,崇縣被破之后,他沒有拋下百姓,一逃了之,而是率領著一大批百姓逃了深山,待得蠻兵退后,又從山上返回,含淚安葬了死難的百姓,然后安慌無依的眾人開始了漫長了等待,在許云峰的腦子里,想得是蠻兵既去,想必州城很快就會有救濟的糧食等資運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蠻兵寇后,州城里的大佬們卻想得是如何推卸責任,保住位,等一切塵埃落定,卻又忙著分配權利,這些被燒殺擄掠一空的百姓在苦苦等待了一個月之后,僅有的一點耐心也被磨,殘破的崇縣再也沒有一顆糧,一粒米,連老鼠都被掃一空,空氣里蘊釀著一威險的氣息,隨時都有可能炸開來,要不是許云峰在這次寇中積累下了不小的威,早已彈不住。就在許云峰也開始絕的時候,他總不能看著百姓活活地在這里死,李清來了,話不多,但僅僅一句不會讓崇縣再死一個人,便讓許云峰激涕零,恨不得跪在地上給他叩上幾個響頭,一個月啊,雖然不至于讓他愁得滿頭白發,但昔日一頭烏黑的長發如今也已是夾雜著白意了。
圍繞著常勝軍營,一個個簡易的窩棚開始搭了起來,崇縣開始有了一點生意,幸存下來的孩子在喝了幾碗清粥之后,又有力氣開始在棚戶間嬉笑玩耍,相比仍舊愁容滿面,一臉哀傷的人來說,孩子們的快樂總是來得簡單。
“大人,已經統計出來了。”許云峰恭敬地向李清遞上一沓名冊,“崇縣原有丁戶二萬戶,計十一萬三千一百五十八人,蠻兵寇后,除被殺,被擄,或逃深山者外,現如今尚余五萬余口,縣城這里聚集了大約三萬人,四鄉八里得到消息后正向這里聚集的人估計有接近兩萬人。估計過些時日,還會有得到消息的人下山。”
“什麼?有五萬余人?”帳里所有的人都倒了一口涼氣,說實話,崇縣的損失是極大的,人口損失一半有余,財產幾乎被擄掠一空,每家每戶都有死去或失蹤的人,雖然過去了一月有余,撕心裂肺的傷心已是過去,但那一在整個營地上那沉重的氣氛,卻仍是揮散不去。但現在這剩余的五萬人卻了常勝營極大的包袱,常勝營自己糧食尚且不足,如何養活這許多人?
“大人,不能讓這些鄉民在向縣城聚集了,人越來越多,即便是喝粥,我們也撐不了多天?”尚海波沉重地道。
“是啊,大人,縣城不能再聚集丁口了,否則,糧食會將我們垮的。”一眾將領紛紛贊同。
聽到眾人的話,許云峰不由大急,“諸位大人,不能啊,這些人不到這里來,那便只有活活的死了,這里,畢竟還有一口活命的粥啊!”
尚海波道:“許大人,你一片拳拳民之心,海波是欽佩有加,但五萬余口人,即便是喝粥,一天要多糧食,你知道嗎?為了不死人,我們現在一天要消耗百石糧食,以我們現在的存糧,支撐不過一個月,到了十二月便要絕糧了,那時候怎麼辦?”
許云峰掙大眼睛道:“將軍,我們可以向州城告急啊,請州城再調撥糧食啊!”
李清諸人對一眼,都苦笑了一下,許云峰不知,當然可以如是說,但他們卻是心知肚明,州城只怕是不會給的。
“許縣令,我看我們暫時便不用指州城了。”
“為什麼?”許云峰大睜雙眼,怒道:“崇縣便不是定州百姓,不是大楚子民麼,方知州敢坐視我崇縣子民死而不救?敢請李參將一事。”
李清看著眼前這個怒目沖冠的家伙,道:“許大人請講!”
“請大人允我去州城討糧。”
“只怕勞而無功,再者現在崇縣可不了許大人你啊!”李清這話倒不是,許云峰現在是崇縣百姓眼里的青天,活命大老爺,他說一句話,比現在的李清強多了,況且李清等人對民政并不悉,許云峰一去,余下一個尚海波,便是三頭六臂,已是忙不過來。
“無妨,現在崇縣已初步穩定,只要有活命糧,百姓便不會鬧事,即便有一二宵小之徒,大人也可輕松理,再者下已按鄉,村將百姓分而治之,有鄉老,村老幫著管理,料想也出不了子。”許云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糧食,敢請大人借下一匹馬,下這便出發去州城,要是方知州不給我糧食,我便一繩子吊死在他的大堂上。”許云峰圓睜雙目,胡子一翹一翹,氣啉啉地道。
眾人都是芫兒,這許云峰倒真是一個敢為民請命的,李清思忖片刻,讓許云峰卻也無甚壞,如果能討到糧,不論多,都是好的,即便討不到,惡心惡心方文山也不錯,看他的神氣,要是方文山真不給糧,這家伙真是會拿一繩子在知州大堂上上吊,當然方文山不可能讓他得逞,否則這死下屬的罪算是坐實了。
“既然許縣令如此有把握,本將當然支持,唐虎,給許大人準備一匹馬,派兩個衛兵。”李清吩咐道。
“多謝大人!”許云峰施了一個禮,昂首而出。
“各位,現在的狀況大家也都看到了,形實是在壞到了極點,這些正在向縣城聚來的百姓不能擋,讓他們來吧。否則極有可能激起民變,要是沖突起來,對我們實是大大不利的,要知道崇縣不大,這里的百姓大都沾親帶故,不讓那些人進來,只怕我們這里也會不穩。”
“可大人,養活這些人現在已是為難之極, 再來一兩萬人,我們怎麼支撐?”王啟年急道,“現在我手下的士兵一天只能吃一頓干的,都得有氣沒力啊!”
李清道:“我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告訴士兵,過這一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到吃的。”
“尚先生!”
尚海波站了起來。
“你悉民政,你下去后組織鄉老,村老,將百姓分組,青壯年,婦孺老人分別編開,既然我們靠著山就要想法子吃山。王啟年,你左翼以哨為單位,每單位從尚先生哪里領一組青壯,進山打獵。”
“馮國,你手下也以哨為單位,在尚先生哪里領健壯的婦和還能做事的老人孩子,我不管你們是去挖老鼠也好,掏蛇窩鳥窩,松鼠也好,還是去找到能吃的野菜什麼的,總之,只要能吃的,都掏回來。”
“是!”兩人大聲應命。
“記住一件事!”李清森然道,“告訴你們的士兵,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百姓,是我們的父老,要是那個壞了規紀,我李清認得他,我腰里的刀可認不得他。”
“大人放心!”兩人凜然領命,李清在練兵的時候就曾反復告誡過他們軍紀以及軍民關系的重要,在現在這個要命的關頭,要是軍紀不嚴,一支軍隊便很可蛻變一幫匪徒,要是與老百姓鬧僵了,那可是了無水之源。
“所有收獲不準任何人私藏,全部上繳營部,由尚先生統一分配。”李清掃了眾人一眼。
“姜奎,你部也不能閑著,你手下三百人,一天吃兩頓干的。”
“啊!”眾人都吃了一驚,現在連李清也是一干一稀,怎麼姜奎的部下一天兩干。“他們有事要做,沒力氣可不行。”
李清看了一眼迷不解的眾人,“你部從明天起,開始上山砍樹,將樹運回來后,準備建房子吧,人手不夠,也去尚先生哪里要,還有不到兩月的時間,便要下第一場雪了,要是在雪前沒有建好保暖的房子,那這個冬天可是會凍死人的。”
眾人一凜,這才想起這個要命的問題,先前一直都在想怎麼不死人,現在才想起搞不好也是會凍死人的。
“尚先生,你下去后多聽聽那些鄉老,村老們的意見,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吃的?”李清坐下來,有些疲憊地道。
“是大人,我們馬上去辦!”眾人一一退出。
看著空的大帳,李清自失地一笑:“當真是一窮二白,百廢待興啊!路先生啊,我可就指你早點給我帶糧食回來了,否則這個冬天可真是不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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