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平日不挑食，但小伯爺挑食又難伺候。

里面的人慢條斯理地了筷，沒等下口，又丟出幾塊魚，“誰送的膳？”

青岑權衡起利弊，深知小伯爺一葉知秋的察力，也不相瞞，如實答道：“是卑職托大送來的早膳。”

那人淡淡嗤笑，說了一句青岑聽不大明白的話，“娶那子，自找苦吃，不怕重蹈覆轍？”

隨后夾起一塊菱角細嚼慢咽，等吃得差不多了，淺呷一口湯，以錦帕了角。

通過小窗，能清晰瞧見他食指上多出一枚翡翠銀戒，袂的也從新婚的赫紅換了紫棠，幾縷墨發披在肩頭，沒有全部束冠，更像是夜里快要就寢的世子，僅以青玉簪半綰發髻。

若用軒然霞舉還形容世子，那冶魅瑰麗就是對小伯爺最好的形容。

“小伯爺沒別的吩咐，卑職先退下了。”

“且慢。”那人將托盤推出窗外，“青岑，衛湛是你的主子，我也是。主子讓你開門，辦不到嗎？”

“抱歉，卑職只謹遵世子指令。”

“真當這機關能一直困住我？”那人曲指叩了叩墻，又走到窗前，叩了叩青石泥窗，漂亮的眼晦暗不明，難辨緒。

衛湛，九次穿膛的痛，還不吸取教訓嗎？出賣過你的人，不該留在邊。

心里說著，男子以修長的食指破墻一薄弱，有泥屑簌簌落下。

第11章

后半晌鳥哢遏云，寧雪瀅按著衛湛批注的方式查看起賬本，有種事半功倍之效。之后，又拿起荷包，繡起未完的大雁。

云髻峨峨的模樣映在窗外人的眼中，顯得溫婉賢淑，引得董媽媽夸贊，“大端麗，是世子的福分。”

聽得夸贊自家小姐的話，秋荷傲地揚起小圓臉，“我家夫人教得好，小姐學得也好。”

董媽媽手拿帕子推了推的小腦袋瓜，“什麼你家我家的，大自嫁伯府，就是伯府的人。”

“那不一樣......”

“秋荷，進來一趟。”

直欞窗前，寧雪瀅打斷了小丫頭的喋喋不休。

秋荷蹦蹦跳跳地跑進東臥，“怎麼了，小姐？”

“你剛剛話多了。”寧雪瀅放下針線，抬手按了按發脹的額。

秋荷繞到繡墩后，為主子按起頭上的位。自小跟在田氏邊學醫，按的手法已是爐火純青，“送小姐出嫁前，老爺可是放了話的，若小姐在夫家了委屈，大可和離回金陵。”

哪兒跟哪兒啊？這才開始經營婚后，怎麼就談到和離了？寧雪瀅故意兇，“再胡扯就自個兒掌。”

秋荷吐吐舌，趕忙轉移了話題：“小姐昨夜累到了，可要奴婢去熬些補氣的參湯？”

“今早請安前，董媽媽督促我喝了一整碗，我現在聞到那個味兒就反胃。”寧雪瀅閉目著小丫頭的服侍，心思卻記掛在另兩件事上，“得閑時，你去珍貝苑那邊打聽打聽他們的庫里是否存了大批珍貴藥草。”

若是沒有，那支出上就存有疑點。

秋荷謹慎問道：“咱們初來乍到，小姐不怕惹怒二公子？”

“二叔是府中嫡子，拿他立威再合適不過。”

寧雪瀅雖溫和好說話，卻知殺儆猴的重要，拿住了衛昊，還擔心庶出們整幺蛾子嗎？

至于明顯高一段位的衛馠，來日方長，有的是耐。

“還有一事。”寧雪瀅睜開眼，將小丫頭拉至跟前，“你回頭翻翻醫書，查查哪些病癥會定期復發。”

秋荷直言道：“那可多了。”

“準確到每月的每一日，不差分毫。”

秋荷起疑，蹲在地上，雙臂疊搭在寧雪瀅的上，“誰呀？”

“去查就是了，莫要多問。”

“那很可能是心病，而非的病癥。就像牙齦發炎，明明消腫了，可一想起，還是會有作痛的覺，需要有醫者疏導開解。”

心病......

寧雪瀅單手搭在秋荷的發上，一下下弄，思緒翻飛。

**

戶部尚書府。

陪婆母、妗子打了幾牌，杜絮回到垂枝苑的正房，命侍取來一瓶金瘡藥，“出去吧。”

看三夫人作遲緩，侍阿枳有些不放心，“還是奴婢來吧。”

“不用。”

杜絮擺擺手，示意阿枳退下，是季懿行的侍，亦是眼線。

上次與季懿行過招，傷了小臂，至今未愈，可不能讓那狗東西得知這事，看了笑話。

阿枳沒，真意切道：“若是讓三爺知道奴婢怠慢了夫人，會被責罰的。”

倒是個能說會道的，杜絮掐住的腮，似笑非笑地磨了磨牙，“說了不用，你要違抗我嗎？再說，季三郎因為這點小事就責罰侍從，說明他氣量狹小褊急，不值得投靠，不如投靠于我，如何？”

香腮被掐變了形，阿枳疼得“嘶”了聲，趕忙退后，避開那只糲的大手，“夫人說笑了，奴婢聽不懂什麼投靠不投靠的。”

“行了，小妖，快出去吧，耽誤我上藥。”

阿枳生得麗，自被杜絮一眼瞧見，就戲稱為妖，時而還會將得面紅耳赤。

阿枳不懂人前賢淑的夫人，背地里怎會里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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