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全好了所有的事,梳洗了一番,便遞了帖子來東宮。
本想等得了傳召再來的,沒想到下人見了,當即便熱地引著過來了。
謝瑤坐在東宮前堂里,瞧見顧長澤走進來的剎那,還在后悔著自己的方才的莽撞。
到底和這位殿下也才見過兩面,貿然前來拜見未等通傳,的確是不合規矩。
“臣請殿下安。”
顧長澤從門邊緩步走來,一墨綠云錦袖袍著,眉眼清雋溫疏,角含笑,袖角繡著的修竹愈發襯得他神清骨秀,如松風水月,從容弘雅。
未等謝瑤真正彎下,顧長澤已到了近前。
“免禮,謝小姐。”
他一擺袖坐了下來。
“昨晚多謝殿下的令牌,臣激不盡。”
“謝小姐后來回京可有再被人為難?”
顧長澤輕輕了袖,問道。
謝瑤搖了搖頭,將手中的令牌遞了出去。
“孤料想也是。”
他角勾起笑意,修長的指節自謝瑤手中拿走那塊令牌,初春早上尚且有些冷意,顧長澤的手指更溫涼,謝瑤與他指尖相,便覺得如同被一羽輕輕拂過,撓人心尖。
謝瑤神落在他上,辰時的亮順著映出那一張完無瑕又清潤俊的面龐,此一刻,遞出玉佩的手竟瑟了一下,難得有幾分失神。
這位殿下人如云端晴雪一般清貴,貴為太子之尊又隨和近人,縱然子孱弱,謝瑤卻也能理解為何上京貴人人思慕。
“謝小姐?”
直到顧長澤又了兩聲,謝瑤才回過神。
“臣冒昧。”
匆匆低下頭,竟覺得耳側有些發熱。
顧長澤從間溢出幾分輕笑,謝瑤低著頭,他目便素無忌憚地掠過,一寸一寸,從眉眼到耳側的飛紅,還有那側頸一點鮮明的紅痣。
那樣惹眼又漂亮。
他眸陡然一暗。
“謝小姐何錯之有?”
顧長澤漫不經心地說罷,拉著令牌收回了手。
令牌的紅穗從指尖出,謝瑤幾乎瞬間想要后退兩步。
然而還沒等有所作,他另一只手探了過來。
在謝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清雅如竹的氣息近,高大的形將攏下,傾過耳側。
謝瑤瞪大了眼睛,覺得腦后一沉。
顧長澤將那有些松散的金釵簪穩,收回的手不經意間撥弄過側頸。
謝瑤忽然覺得耳側的那顆紅痣有些。
“簪子歪了,謝小姐。”
顧長澤的目還凝在側頸,將眼中那點幽暗藏得很好,謝瑤咬退開兩步,眸如水。
“多……多謝殿下。”
頭一次覺得頭上的簪子那樣重,謝瑤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被顧長澤發現臉上的熱意,只得咬在心中暗罵自己。
明明太子殿下是為幫才離得那麼近,怎得自己卻連心跳也跟著了半拍呢。
多半是昨晚沒睡著覺的緣故,晨起都糊涂了。
謝瑤一邊腹誹,一邊行禮道。
“家中妹妹才醒,臣不放心,便先行告退了,方子午后臣著人送東宮。”
顧長澤輕輕挲著指腹,仿佛還能著方才手下的溫,聽得言,又問。
“午后謝小姐親自送來東宮麼?”
這話卻讓謝瑤有些錯愕。
本是想著下人來的。
顧長澤從容解釋。
“到底是藥方,旁人來送的話,孤總是不放心。”
謝瑤頓時了然點頭。
索午后無事,親自來一趟也不妨事。
得了的準話,顧長澤道。
“孤送謝小姐出去。”
兩人一同順著游廊往外走,東宮花團錦簇,是放置好的盆景花卉,花香撲鼻,謝瑤問他。
“殿下竟也喜歡這些花草嗎?”
“談不上喜歡,下人侍弄的。”
顧長澤搖頭,又仿佛不經意地道。
“后院倒是喜歡玉蘭花,那是孤喜歡的。”
“哦?殿下竟喜歡玉蘭嗎?”
謝瑤有些驚訝地看他。
“怎麼?謝小姐也喜歡?”
顧長澤淺淺一笑,問道。
謝瑤并未瞞。
“玉蘭與海棠,是臣最。”
海棠麼?
顧長澤輕輕頷首,兩人到了東宮門口正要分別,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一旁傳來。
“奴婢給殿下請安。”
一個干練的老嬤嬤到了跟前。
“這是謝府小姐。”
顧長澤道。
那嬤嬤又彎腰。
“奴婢給謝小姐請安。”
“嬤嬤這會來是有何事?”
“太后娘娘聽說殿下從馮醫仙那回來了,說讓奴婢來問問況。”
“剛好今兒閑著,孤便去慈寧宮向皇祖母請安吧。”
那嬤嬤連忙躬,目猶豫片刻,又道。
“恕奴婢多,自從圣旨賜下,太后娘娘便念著未來太子妃,既然謝小姐也在,不知可否與殿下一同去慈寧宮給太后娘娘請安?”
東宮外安靜了片刻,顧長澤并未直接應答,偏頭問謝瑤。
“謝小姐意下如何?
孤的皇祖母之前便一直念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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