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箏坐在樓下，眼睛時不時盯著樓梯口，心中焦慮：“們倆在樓上談什麼呢？”

生怕事有變故。

同時，秦箏箏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督軍夫人多次表明，顧緗這等才，才有資格做督軍府未來的主人。

顧輕舟一個鄉下丫頭，十幾年的舊約，誰會把放在眼里？

督軍府也丟不起這個人！

“緗緗高挑麗，十三歲留學英國，四年后歸來，真正的英倫淑，那個鄉下丫頭有什麼資格和緗緗比？”想到這里，秦箏箏又底氣十足，舒服依靠著的沙發，等待消息。

一個小時之后，顧輕舟和督軍夫人下了樓。

們倆臉上都有笑。

督軍夫人眉眼深邃，笑容里帶著幾分莫名的深長，秦箏箏看不懂；而顧輕舟笑容輕盈俏麗，宛如得了一塊糖人的天真。

秦箏箏站起來，想看看們談得如何，卻沒看出端倪。

若是談攏了，顧輕舟應該失落傷心；若是沒談攏，督軍夫人應該憤怒生氣。

結果呢，們倆都帶著嫻靜笑容，讓秦箏箏不著頭腦。

怎麼回事？

“先回去吧，我后天辦舞會，你一定要來。”督軍夫人輕輕拉著顧輕舟的手，將送到了門口。

“是。”顧輕舟笑著，眼底碎芒瀅瀅，無辜又單純。

督軍夫人輕輕咬了下，眼角微微搐。

秦箏箏看的滿頭霧水。

離開督軍府，秦箏箏迫不及待問顧輕舟：“怎樣，和督軍夫人說了什麼？”

顧輕舟想了想，道：“就是說些家常話.......”

“那退親的事呢？”秦箏箏問，語氣裝作漫不經心，眼睛卻死死盯住顧輕舟。

“夫人說，后天辦舞會，到時候親戚朋友都來了，會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顧輕舟道。

秦箏箏倏然松了口氣，大喜。

坐正了姿。

秦箏箏和督軍夫人也算舊相識了。

顧輕舟的生母孫綺羅，秦箏箏是孫家的表親，父母雙亡之后，投奔了孫家。

督軍夫人蔡景紓，小時候住在孫家隔壁，孫綺羅常照顧，跟孫綺羅很好。

后來，還是孫家的老爺子保，將蔡景紓嫁給了當時是個小警員的司督軍。

那時候，司督軍鄉下原配死了，還有個三歲的兒子，蔡景紓不太愿意，是孫老爺子說，司督軍前途不可限量。

正是因為如此，司督軍至今激孫老爺子，不肯退掉孫老爺子的外孫顧輕舟。

督軍夫人和孫綺羅從小還不錯，孫綺羅是個很大方的人，總是給督軍夫人買裳、買首飾。

秦箏箏做了孫綺羅丈夫的外室，督軍夫人也是惱怒。

可到底十幾年過去了，督軍夫人也不是當年的蔡景紓，甚至記恨定親這事，毀了兒子的婚姻，從而記恨去世多年的孫綺羅。

督軍夫人嫁給司督軍的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

那個兒子，便是司二帥，顧輕舟的未婚夫。

不過，很快司二帥就不是顧輕舟的未婚夫，而是顧緗的未婚夫，秦箏箏的婿了。

秦箏箏得意笑了笑，心想：“外頭已經有些流言蜚語，說二帥定過親，遮掩不掉。

督軍夫人開舞會，肯定是要當著眾人的面，讓他們見識見識鄉下姑娘的丑態，從而宣布退親！”

想到這里，秦箏箏就幻想下后天顧輕舟第一次去舞會，笨得手忙腳的模樣；以及督軍夫人宣布退親時，眾人的嘲諷，顧輕舟的狼狽，秦箏箏幾乎笑出聲。

“也許，督軍夫人會趁機再次宣布，緗緗是二帥新的未婚妻呢？”秦箏箏的想。

要去給顧緗再添幾套裳和首飾，讓顧緗彩照人。

秦箏箏瞥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安靜坐著，眉眼低垂。的面容藏在影里，看不出喜悲。

“鄉下人嘛，就應該嫁個莊稼漢，想嫁權貴高門，著實太癡心妄想了。人應該清楚自己的分量。”秦箏箏想著。

這些話，不會告訴顧輕舟，現在秦箏箏還是在扮演慈母。

回到顧公館時，顧輕舟在樓下輕聲說了句：“太太，我先上樓了。”

太太，秦箏箏也懶得反駁。

在秦箏箏心里，顧輕舟還真不如家的傭人，地位太低下了！

顧輕舟上樓，秦箏箏的長顧緗則急促下樓了。

“姆媽，談得怎樣？”顧緗張問母親，“退了嗎？”

秦箏箏抿一笑。

顧緗會意，立馬大喜，一顆心落地了。

秦箏箏心也很好，昨晚老三傷的郁結都一掃而空。

“......那，督軍府什麼時候和我定親？”顧緗又問。

秦箏箏喜歡在兒面前擺威嚴，很篤定將自己的猜測，認定為事實，對顧緗道：“后天！”

自信滿滿。

顧緗捂住，驚喜若狂的尖聲還是抑不住。

很快就是人上人了。

“姆媽，我要去買裳，去新新百貨買一皮草！”顧緗激道，“我還要去做頭發。”

新新百貨是中等百貨，國貨比較多。

“去什麼新新，應該去大新！”秦箏箏道，“大新百貨的俄國皮草，那才是極品的。”

大新百貨的皮草價格，至是新新的十倍。

顧緗從來沒幻想過，去買那麼貴的裳。父親雖然是海關總署的次長，油水極其厚，可他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太貴的奢侈品，想也不要想。

“姆媽，你真是太好了！”顧緗激得抱住了秦箏箏。

母倆都有點激。

晚夕，秦箏箏還把這事告訴了顧圭璋。

顧圭璋沒說什麼。

一個兒倒了，另一個兒站起來，他地位不變，反正他兒多，不在乎。

晚飯的時候，顧輕舟安靜吃飯，不說話，模樣乖巧，倒也很惹人喜歡。

第二天，顧緗一大清早就起來，準備和秦箏箏去逛大新百貨。

顧圭璋、顧紹、顧纓、顧輕舟和兩位姨太太，坐在飯廳吃飯，聽到顧緗說去大新百貨買皮草，幾個人都不太自然，除了顧輕舟。

們也想添一皮草，聞言很嫉妒。

特別是二姨太，哀怨看了眼顧圭璋。

“姆媽，我也要去！”老四顧纓記吃不記打，已經忘記捅傷老三的事，撒著拉秦箏箏的手。

“你去做什麼？”秦箏箏甩開了老四的手，“還嫌給我惹的事不夠多！你大姐將來要做督軍府的夫人，你做什麼要那麼貴的裳？”

眾人都停下筷子，看著秦箏箏，特別是顧圭璋的兩個姨太太，嫉妒得眼睛冒火。

哼，把鄉下原配兒的婚事奪了，還這麼得意，不知恥！

顧輕舟則垂首慢慢喝粥，面無表。

二姨太看了眼顧輕舟，心想：“可憐，鄉下這孩子沒見過世面，還不知道督軍府的地位，要不然那麼好的婚事被搶，怎麼也要哭死的！”

眾人各有心思時，督軍府的人來了。

來的是督軍夫人的副。

“夫人讓我給顧小姐送一套禮服，明天晚上的舞會要穿的，不用勞煩顧太太費事去置辦。”督軍府的副道。

秦箏箏眉開眼笑。

顧緗大喜，心想未來婆婆真夠疼的，于是手去接：“有勞副。”

那副卻撇開了。

“不是給您的，大小姐，是給輕舟小姐的。”副道。

不知是誰，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面上，清脆作響。

所有人都震驚，目全凝聚在顧輕舟上。

不是退親了嗎，怎麼督軍夫人要給送裳？

顧輕舟也聞言抬眸，看了眼眾人，眼底平靜似水波，榮辱不驚的站起來，接過了副手里的裳，道：“多謝啦，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