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門一開一閉，四十年過去

耳畔『閉眼』餘音猶在。

可是迎著刺眼的，王憶卻努力瞪大了眼睛。

他當然不是個抖M，他這麼做是因為難以置信！

一條古舊的街道橫亙眼前，街道上來往行人著樣式和彩很單一。

男人或者穿著深藍列寧裝、或者披著青軍大，腳上踩著綠膠鞋。

人裳鮮艷一些，有紅有黃，但子幾乎都是棕黑，腳上穿的鞋子不是老布鞋就是人造革皮鞋。

一輛輛自行車刁鑽的在人群里穿，『叮叮噹噹』的車鈴聲不絕於耳。

更響亮的是對面廣播中人尖銳的聲音：「第一節，天印！」

王憶往對面看。

過行人影他看到兩扇綠漆鐵柵欄門，門口往兩邊是長長的紅磚牆，其中一邊掛著個白底木牌子，上面寫著翁洲市紅旗小學……

眼前所見與耳中所聽讓他下意識了眼睛。

等他放下手再看，看到的還是這個景。

冷的天，他後背當場冒汗了：「我日，我我我穿越了！」

有燙著捲髮的婦聽到他的聲音快步走過來，問道：「咦，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門口？」

王憶沖眨眨眼，然後趕回頭去看。

他後的庫房不見了，大門關上了，現在他後是一扇尋常的棕黃木板大門。

婦皺眉出狐疑之，上下打量王憶，猛的轉跑了。

街道上行走的人中有不也扭頭打量他。

王憶忍不住低頭也打量自己，穿班尼路牛仔服、腳踩鴻星爾克運鞋，自己打扮跟整條街道實在不搭邊。

不過這不重要，現在當務之急是他得穿回去：

毫無疑問，他的穿越跟他手中這枚奇怪出現的綠鑰匙有關。

他有心想找一把老式鎖試一試，但他左右看了看，這裡門鎖都是新式鎖，綠鑰匙太大了，顯然不進去。

這時候他看見剛才跑開的燙髮婦又跑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個個頭高大的中年漢子。

漢子頭戴大檐帽，帽子上有紅底金警徽，一全藍的確卡警服，領上有通紅的領章——

是個警察！

王憶在七八十年代的電影電視劇里見過這警服！

高大警察快步走到了他跟前，臉綳得的：「你什麼名字？哪裡人？」

王憶努力保持冷靜，說道：「我王憶，那個警察同志，咳咳，我是、我是來尋親的。」

警察立馬問道：「尋什麼親？介紹信帶了嗎？」

介紹信？自己哪有介紹信！

王憶心裡苦，趕舉起族譜給警察看，說道：「是這樣的，警察同志，我家是從海福縣天涯島的王家村遷出去的，當時走的時候還帶上了我們王家族譜……」

「海福縣王家村？王家大隊？那王向紅是你什麼人？」警察警惕的打斷他的話，順手接走族譜打開翻閱起來。

「是我叔叔，我是從首都來的，我父母去世了，所以想回來尋找故鄉。」王憶回答。

燙髮婦好奇的問道：「現在首都穿的裳背的包都這麼時髦了呀？我還以為你是從國外來的，是個特務呢。」

「特務不至於，特務沒這個打扮，」警察一邊說話一邊快速翻看族譜，翻到最後問道，「那你的介紹信呢？」

王憶說道：「我的介紹信是我們學校給開的，我擔心會被——我的錢就被掉了，所以被我放在了滬都同學的家裡，我的行李也放在他家裡，我想先找到家鄉、一切有譜了再去拿介紹信和行李。」

中年警察點點頭又問：「你要去天涯島，那怎麼來這裡了？」

王憶苦笑道：「我今天剛來這邊，不知道怎麼坐船、也不知道怎麼走，所以想找人打聽打聽，結果讓這大嫂誤會了。」

中年警察繼續狐疑的打量他，打量的王憶心裡發。

最終，他手『啪』的一下子把族譜給合上了，說道：「既然這樣，我送你去王家大隊。」

說到這裡他指向王憶的臉：「你最好坦誠代，別耍花招，我認識向紅書記，如果到了王家大隊發現你說謊，那我絕不饒你！」

王憶笑的更苦了：「不敢，絕對不敢。」

中年警察帶著他離開。

街道派出所就在旁邊，他讓王憶在傳達室門口等待，自己快步跑進樓房。

傳達室門口有還未分發的報紙。

王憶趕拿起一張看去。

這是一份《人民日報》，頭版頭條是《五講四活要經常化制度化》，旁邊新聞的標題是《國家領導人會見西外長格雷羅時說，第三世界國家加強合作非常重要》。

再看字小很多的時間。

1982年3月26日！

壬戌年三月初二！

看清這時間王憶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開門開掉了四十年時間！

中年警察很快回來。

他繫上了武裝帶、別上了手槍套，肩膀上還挎了個大工作包，說道：「走，你跟我去王家大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來探親的王家人。」

他說話做事都是雷厲風行，帶著王憶直奔海濱客運站，到了后正好有一艘老舊的大型木船靠港。

王憶正在擔心怎麼拿錢來買票，一個郵遞員打扮的中年人沖中年警察揮手了：「大莊！」

中年警察跟他熱的握手，指著王憶將況介紹了一下。

郵遞員張有信，中年警察莊滿倉，這艘大型木船海上英雄六號，客貨兩用同時兼備郵寄業務，所以張有信帶兩人上船，省去了兩張船票。

路上兩人走的很急，王憶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個時代的翁洲市市容市貌。

上船后空閑了他隨意往四周看，發現這船設備條件很差。

這艘客運船是木帆船改造的機船，做海上英雄六號，客貨兩運，上面沒有固定座位，誰看好哪個地方就往哪裡坐，艙艙面得滿滿當當。

王憶和莊滿倉也被開了，他被在了艙面上，往左邊看是個好奇打量他的大媽，往右邊看是個好奇打量他的——小牛犢！

小牛犢睜著大眼睛，目清澈且深。

還眉清目秀的。

莊滿倉了回來，嚴肅的呵斥他道：「別跑，不準離開我的眼睛！」

王憶苦笑著答應，莊滿倉又呵斥他：「別嬉皮笑臉！」

他這兩句話出來，兩人邊寬鬆了。

沒人敢挨著王憶，乘客們紛紛讓開，然後湊在一起咬耳朵：

「幹啥呢？」「抓盲流，你看他穿的背的，就跟我在滬都見的盲流一樣。」

隨著汽笛聲鳴起，一道黑煙被海風吹，木船徐徐駛出。

莊滿倉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坐的是腰背直、雙併攏。

但過了一會他開始的拉起撓了起來，發現沒人關注自己，他又拉起袖往手裡吐了口唾沫連撓帶。

王憶一扭頭，看見他上胳膊上都是暗紅斑點，有的連一條線，有的是三角形。

莊滿倉拉上袖子說道：「你看什麼？」

王憶不答反問：「這是被跳蚤咬的吧？」

莊滿倉點點頭。

王憶從背包小兜里找出一管藥膏遞給他：「用這個，被蟲咬后很管用。」

這管藥膏是叮叮止膏，他為荒島之行特意準備的，進口的高端鬼子產品。

上面全是日文，他都看不懂更別說莊滿倉了，所以他不擔心會自己份信息。

莊滿倉拿到頭大尾扁的白葯管大新奇，他仔細一看又警惕起來：「這上面是什麼字？」

王憶說道：「是日文……」

「鬼子的東西？」莊滿倉問道，然後不等他回答就給塞了回來憤憤的說，「我不用鬼子的東西，死也不用！」

剛安置好信件過來的張有信也說道：「對，不能用鬼子的東西，小鬼子壞了！」

王憶說道：「不是，這不是鬼子的，是咱們生產了賣給鬼子的。現在改革開放了，要賺外匯嘛。」

莊滿倉猶豫了一下，這才拿回來出一點抹在上手臂上。

這管藥膏是激素葯，止消腫能力很強。

莊滿倉抹了沒多會出驚奇之，問道：「這個好使，你是哪裡買的？」

王憶隨口說道：「在首都百貨大樓買的。」

聽到這話，張有信看向他的目中滿滿的都是敬畏：「首都百貨大樓？是張秉貴同志工作的地方？」

這問題把王憶問傻了。

張秉貴是誰？

但他的回答不能猶豫，就說道：「對。」

張有信又問道：「那你見過張秉貴同志嗎？報紙上說他有一抓準、一口清的絕活，你見識過嗎？」

王憶趕憾的搖頭：「沒有，我去的很。」

他明白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再不敢開口。

莊滿倉背上、膛上也被跳蚤咬了，只是這種況下不方便塗抹。

王憶便把藥膏送給了他：「莊叔叔你收下，回家后抹一下。」

莊滿倉意志堅定的拒絕了。

但他見識過藥膏的威力，所以多有些心，就問道：「這藥膏多錢？我買下吧。」

王憶習慣說道：「沒幾塊錢……」

「幾塊錢？」莊滿倉和張有信發出異口同聲的反問。

張有信很快反應過來，嘆道：「老話說的好，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咱用來賺外匯的東西就是貴，我早看報紙說小鬼子比咱有錢，他們那裡的東西比咱的貴。」

這話讓莊滿倉不舒服了。

他說道：「你這是國外月亮比國圓的邏輯，他們那裡的東西比咱們的貴，那是因為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的資本主義國家，並不是他們比咱有錢！」

張有信瞪眼說道：「你別給我扣帽子，小鬼子比咱有錢是事實，你看報紙。」

他拿出最新的《人民日報》給莊滿倉看：「領導們在全國勞模、先進集和個人的表彰大會上說了，我國況目前可以歸納為兩種況，一是落後貧窮，二是有希！」

莊滿倉看了看報紙，對王憶說道：「這藥膏太貴了，我不買。」

張有信手要去拿藥膏：「老莊你不買我買，小同志你把它賣給我吧。」

莊滿倉很有正義的摁住他手腕，道：「憑你一個大酒壺哪來的錢買人家的東西？你今天開支明天就喝酒，手裡還有錢？」

張有信說道：「我沒錢但有糧票和票……」

「人家首都來的同志，還能缺了糧票和票？」莊滿倉撇。

張有信愣了愣，他看看藥膏又轉了轉眼珠子忽然笑了，說道：「他不缺糧票和票但絕對缺這個票！」

說著他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夾層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排郵票展示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