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崇名遊戲公司裡，加班就像嚼炫邁，本停不下來。

得知需要到公司住一段時間時，宋怡很高興最近正好是不方便回家的時候，收拾東西趕來。

崇遊的辦公室裡的生活設施應有盡有。

雖然椅子睡起來很不舒服，但是按照夏凡的說法：「幹我們這一行的每一個社會人最必要的技能就是『無不睡』。意思是，在哪裡都能睡覺。」

這一場加班風暴的來襲緣於崇名文化董事們的一次一時興起，突然舉行的會議百分之百能影響到今年崇遊的財務評價。

池招臨時換上定做的深西裝，頭髮也梳理得整整齊齊，與平時在辦公室打遊戲的他判若兩人。

單手抱著貓穿過樓下，池招去會議室時驚起了辦公區一片職工的浪。

不過他並不關心，全程聽著夏凡給他彙報今天董事們的到場況。

討論是激烈的。

崇名文化是一間歷史悠久的公司，頑固的高層不在數。遊戲產業固然吸金，可是一旦有搖，便很容易被上級揪著不放。

加上池招在長輩心中的形象一般，所以被說教是常有的事。

面對一圈指責與質問，他時常缺乏興趣。

宋怡在角落的座位充當記錄員時，抬頭偶然瞟見，劍拔弩張的氣氛裡，這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總裁居然在桌子底下折紙。

他與邊一位董事的茶杯都見底了。宋怡調節錄音筆，隨後起為他們倒茶。

那位董事言辭激烈，不由自主站起來。他歷來是暴脾氣，見池招漫不經心，端起茶杯，一時手抖，朝池招投擲出去。

宋怡添完茶水還沒轉，條件反抬手將那隻茶杯打開。水濺了一地，杯子也翻滾出去。

池招毫髮無傷，抬起頭來。

「失禮了。」宋怡目不斜視，將被燙到的手收回後，「恕我逾矩，假如池先生傷，將給公司造極大的損失。還請各位冷靜一些。」

的話說得滴水不，池招起，將手中折好的紙鴿到宋怡懷中的資料夾裡。

他說：「今天也差不多該散了。」

說完，他逕自邁開步子。走到門口時停下，池招側著，等候宋怡跟上。

離開會議室以後，他問：「我幫你拿東西。你傷了吧？」

「不要。」宋怡回答，「我去一趟醫務室。」

池招點頭，在路口與分開。電梯門合上以前，他對微笑著說了一聲「謝謝」。

他紋不時像石膏般死氣沉沉，笑起來的時候，眼珠卻又玻璃似的閃閃發亮。

宋怡站在原地不，想回應他些什麼，可最後還是隻轉。

醫務室隔壁是茶水間，經過時被住了。

是周書畫。自從第一天報導在電梯門口遇到過之後，們便再沒有機會說上話。

被分到了設計部。聽說離職率高得驚人，不過相對的，機會也多。

周書畫端著咖啡，問：「你傷了？」

「一點點。」宋怡沒有說謊。只是輕微燙傷，清理一下，塗點藥膏就行。

周書畫端詳了半天，靠在門口說：「你笑起來很可。」

宋怡背後一僵。抬頭，正好看見櫃子上倒映出的自己，居然真的在笑。

是什麼時候開始笑的？

印象中，角本來就不習慣上揚，因此總顯得嚴肅。加上生活勞累，久而久之也就不太笑了。

宋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心的確不錯。想到剛才池招在電梯關攏之前朝出的微笑。

覺得自己高興的原因是打開了那隻茶杯。做了書該做的事。

個人價值的實現使人快樂，這再正常不過了。

一大清早，池招就打電話給全公司的職員外賣。早茶、咖啡、補充力的巧克力。

公司也有休息室，但崇游的職員們為了工作效率，大部分都更習慣隨便找地方休息。

池招一如既往地睡在他堆滿布偶和毯子的沙發上，有時候他也會幫忙畫圖，有時候看那些本研究不完的報表。

一旦有什麼需要，他就高聲呼：「宋怡——」

宋怡陪他看那些報表，幫他整理檔，給他煮牛，還有每天提醒他休息。

看著非常適應住辦公室生活的池招，宋怡問：「老闆，你有家嗎？」

「什麼？」池招正在敲打電腦，沒有分心來聽說什麼。

「你有家嗎？」說。

「啊，你說這個啊。」池招頭也不抬地回答，「有啊，崇名的這棟大廈寫的是我的名字哦。然後市中心和最近幾個樓盤，我都有房子的。」

宋怡點頭，但是又莫名覺得，他好像在回避某些問題。

也搞不懂副總是怎麼想的。

走進吸煙室時，宋怡問：「您真的覺得我們在吸煙室流工作合適嗎？我不煙，被看到會更容易引起懷疑的吧？」

詹和青沒有煙，他坐在椅子上發呆，看起來這幾天，他也累得不輕。

「沒關係的。最近大家都忙著為下次會議衝刺。」他說著，拍了拍邊的座位示意坐下。

宋怡沒有擅自坐下，只是靠在牆邊問：「這幾天，池總的事我都彙報過去了。您還有什麼別的想問的嗎？」

「這次不是讓你做『間諜』了。」他說著，從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上面停留著一張的照片，「池招馬上會安排你去機場接這個人。是我妹妹。」

照片裡是一個高傲而麗的子。

「我你來，是想提前給你打個招呼。算是幫你，也幫我自己。」詹和青說。

宋怡站著問：「您需要我做保姆？」

一點就通，和流倒是省力。

詹和青有些滄桑地娓娓道來：「以前老傢伙們讓相親，被池招拒絕了。因為池招說，他的理想型是哆啦。」

「哆啦？」

那是卡通角多啦A夢的妹妹。

「估計是他隨口說的。池招不喜歡我妹妹，但是我妹妹卻像瘋了一樣對他著迷。」詹和青無可奈何，「池招這人可能是有那麼一點人格魅力。但是我真搞不懂詹小紅……這是大名，你最好別這麼。小時候就因為我們被取外號『柳青柳紅』，直接退學了。」

宋怡說：「您希我幫和老闆創造機會？」

「也不用那麼麻煩。」詹和青回答，「只是和池招接近的時候，心比較好。心一好，邊人都會好過一些。」

詹小紅喜歡別人詹妮。是名副其實的名媛，家中有錢，年出國，作為歌劇演員登上稱心如意的舞臺，生活順遂。

除了自己的中文名字以外，只在一件事上栽過跟頭。

詹妮摘下墨鏡，無視司機環顧一周，趾高氣揚地問宋怡：「池招呢？」

「池先生還有工作。因此特地讓我們來接您。」宋怡彬彬有禮地說道。

「為什麼不是夏書來接我？」詹妮氣勢洶洶地問道，「我特地隻通知了池招哥哥，至也應該是夏書來接我吧？」

剛見面，宋怡就明白了詹和青為什麼專程要來跟打這個招呼。

詹妮說不走就真不走了。在機場附近的一間茶餐廳坐下，一副夏書不過來安排儀仗隊夾道歡迎就沒臉回去的架勢。

以防萬一，宋怡聯繫夏凡詢問了一下意見。

夏凡也沒多說。等了一會兒，宋怡的手機就響了，出乎所料的是，來電人是池招。

立刻接通，聽到池招在那邊問：「你們在哪？」

宋怡報上地點，走出門去，甚至事先聯絡好了停車位。然而沒過幾分鐘後，看到池招穿著平易近人的T恤和牛仔，堂而皇之騎著一輛共用單車過來了。

雖然職到現在，宋怡還沒有踏足過池招的住，不過在工作中，也能瞭解到，池招不缺座駕，是跑車就有好幾輛，夢幻機車雅馬哈也隨便停在路邊過。

總而言之，宋怡找不到他此時此刻騎共用單車的理由。

走過去替他扶住自行車讓他掃碼：「您騎這個來的機場？」那也太遠了。

「沒。我開車過來的。」池招一邊看向餐廳落地窗裡的詹妮一邊回答，「停在附近了。」

「那您……為什麼？」宋怡委婉地提問。

池招說：「當然是為了不讓坐我車。」

要知道，有些士經常會在坐男車時刻意落下些什麼，仿佛留下鉤子的漁夫。另外，池招沒說出來的是，他在試圖讓詹妮對自己幻滅。

進門時，宋怡為池招撐開門，然後跟著他走到桌邊時說道：「詹小姐，池先生來了。可以回去了嗎？池先生今天沒開車，所以您可能還是要——」

「池招哥哥！」詹妮打斷的話起，兩眼微微閃著淚，「最近你過得好嗎？坐下來一起吃點東西再走吧。」

池家與詹家關係非同尋常，池招懶得再拒絕，索坐下，手時，宋怡已經將菜單遞過來。

在他們點單時，宋怡回頭示意司機們也找地方坐下。剛要離開，卻被池招住了。

「你坐這邊吧。」他說。

詹妮大方地讓出自己邊的位置給宋怡，顯然，不希池招邊坐著別的人。

店裡上餐很快。宋怡和池招點的是一樣的。

這時候，詹妮高談闊論起來。說自己在國外最近的一場表演，又抱怨家中給商量新的相親，最後再問池招的近況。

宋怡知道不上話，於是專心吃著蛋糕。平常不太吃甜品，菜單花花綠綠，都很好看，就跟著池招點了。

池招選的，肯定不會差。

宋怡認真而仔細地品味著，逐漸察覺到四周陷安靜。

抬起頭，發現他們都不說話了。詹妮尷尬地著池招，而池招抬手撐著側臉，面淡然地盯著宋怡。

宋怡把蛋糕咽下去。有些茫然，立刻確認起自己是否做錯事。

桌上忽然有東西向自己推來。看到池招把自己的那份推給。

「你很喜歡嗎？」他說，「我的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