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扭曲的臉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更加沉:“這還用問嗎,那個小賤人和小畜生一定就是打著趁爹病要爹命的主意。”
“什麼!”小桃紅一時六神無主,抓住安,“那怎麼能行!李爺要是被他們害死了,那我怎麼辦,我不想再回院了,不想再回院了!”
安一把甩開的手:“你冷靜一點!我還不是一樣不想回鄉下打雜。不,我們說不定連各回本位都做不到,那倆畜生早就恨毒了我倆,一定會尋釁報復我們,那時候,說不定我們也要步上爹的后塵……”
小桃紅聽得骨悚然:“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這就沒王法了嗎。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法子把李爺弄出來!”
安道:“桃姨高見,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有爹康健,咱們倆才有好果子吃。”
“可是要怎麼救他?”小桃紅一臉焦急,“他打得可是秀才吶。”
“秀才算什麼。”安呸了一聲道,“和縣太爺相比,他什麼都不是。”
小桃紅度其語氣,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安:“好安,你一定是有辦法了是不是?”
安沉片刻道:“辦法倒是有,不過,就是要看桃姨你,舍不舍得了。”
“舍不舍得?”小桃紅一臉茫然。
安道:“只要我們搶在他們做手腳前,花錢把爹贖出來,事不就解決了嗎。只是,這贖金,上下打點,只怕要花上一大筆銀子。這錢我肯定是拿不出來,就只能靠桃姨你來……”
小桃紅霍然起:“你是想讓老娘花盡家私去贖人?!”
“瞧瞧,這就急了不是。”安道,“桃姨,你都是要當富家太太的人了,眼皮子可不能這樣淺啊。你如今只拿了這一點錢,換來的就是李家的金山銀山啊,爹屋里是有錢,可是我要跑到主屋里搬那麼重的銀子出來實在是太冒險了;二來,我這也是給桃姨你一個在爹面前賣好的機會。你想想,你耗盡積蓄,只為救他出來,爹當然會不已,即便你肚子里沒有他的種,他也不會你沒了下場啊。”
小桃紅柳眉蹙,在屋來回踱步,安眼見神變幻,最終沉淀為堅毅。小桃紅咬碎銀牙道:“你剛剛說,李大雄的屋里是有錢的對吧?”
“是有錢,可是我剛剛也說了,這錢我們拿不出來。”安苦口婆心勸道,“桃姨,你就拿家私出來先墊著,爹被救出來后,一定會還你的……”
“呸,李家既然有錢,為什麼要老娘出。”小桃紅咬牙道,“就算李龍這個王八羔子的手得像蚌殼一樣,老娘也有辦法從里面摳出來錢來,順便把這假肚子也解決了!”
安一怔,看向平坦的小腹:“這能怎麼解決?”
小桃紅一笑:“瞧瞧,這就不懂了不是,這方面,你還是太了。你聽我說,明早我們就這麼辦……”
這倆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未亮就去了衙門口候著。而這廂李龍思前想后,卻又跑到族長家去了。族長李衡瞧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也是覺得肝疼。可他是族長,又不能撒手不管,因而,李老爺子還是客客氣氣地將李龍請進屋,和悅地問他:“龍哥兒,你今日不去贖你父親出來,為何反倒跑到我這里來了?”
李龍的臉都皺得如同一顆發霉的橘子,還未發言就嘆了一口氣,支支吾吾片刻方道:“伯爺爺,實在是對不住,又來此打攪您。侄孫是想請您幫我拿個主意。”
李衡一頭霧水:“什麼主意,你且說來聽聽。”
李龍垂頭道:“侄孫的父親是何等人,您是再清楚不過了。這次他因侄孫的緣故進了班房。侄孫實在擔憂,他出來之后,會不會更加厭惡于我,然后、然后尋釁生事,待報復……”
李衡聽得這意頭不對,忙道:“龍哥兒,聽你這意思,難道你是不想救你爹出來了。孩子,喪盡天良的事,可做不得啊。”
李龍忙連連否認道:“伯爺爺誤會了,我怎麼會那麼做呢。爹我肯定是要救出來的,可是他出來以后,我實在不敢和他住在一了。我在想,我這年紀也不小了,能不能去大一點的書院長住讀書……”
李衡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去府學?”
李龍急忙道:“不一定是府學,稍微遠一點的書院都是可以的。您看,可行嗎?”
李衡捋須思索片刻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瞧你爹那冥頑不靈的樣子,的確有可能會做出那等事來。只是,你外出讀書的費用,這可是筆不的錢吶,你爹未必肯出。”
李龍想起了昨日月池之言,他心下雖然愧疚,但也覺得對妹妹來說,未必不是個好歸宿,至可以過上好日子,不用擔心被人打,被人辱。于是,他定了定神道:“伯爺爺,這個,我也有了些想法。這其實也是我妹妹的意思。”
李衡訝異道:“你妹妹,我記得是姐兒是吧。”
“正是。”李龍咽了口唾沫道,“我妹妹阿,您是見過的,生得模樣端正,賢淑,且還有一手好廚藝,可我爹卻待很不好,任由家里的奴仆欺負。也是擔心,我這一走,就更無所依靠了,所以昨日央求我,讓我想辦法帶走,說愿意為奴為婢來供我讀書。可我怎麼能讓去做奴婢呢。我思前想后,只得厚來求您,請您在外地找個好人家,做主把嫁過去,就算不是正房大娘子也可以,只要家主人品佳,主母大度,亦能福。這樣所得的聘金也足以書院的束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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