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亮的紅，洇銀白衫。像一朵巨大而刺目的花，映薛景寒淡漠的眼。

第10章 蘇戚明明已經死了

時間回到半個鐘頭之前。

蘇戚來到柳宅門外，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

當然，如果不是顧忌的份，柳家更想做點兒不那麼文雅的事。可惜有蘇太仆和大將軍府坐鎮，他們還真不敢明面上對蘇戚手。

所謂投鼠忌，大概就是這種景。

而蘇戚就是那只讓人又恨又嫌棄的老鼠。

明目張膽往柳家門口一站，沒過多久，消息就飛進了宅。

柳如茵的閨房外聚集了一群小姐妹。們素來和柳如茵一起玩，今早聽聞退婚的消息，便帶著表面安實則嘲笑的心理紛紛趕來，探一探況，順便瞧瞧柳三的落魄樣。

該啊！想當年，柳三仗著姚常思未婚妻的份，給們擺了多臉！每天活像只驕傲的凰，裝模作樣顯擺自己多麼高貴幸福。更別提姚府下的聘禮，紅綢扎的大箱子，足足二十八箱，從東街抬到西街，映紅了每個小姑娘的眼。

沒想到就在大婚前夕，柳三和蘇戚傳出私通流言，而且還被姚常思退婚。假凰一朝摔進泥坑，誰不想湊湊熱鬧呢？

可惜們見不著柳三的面。

從昨夜到現在，柳如茵始終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連婢也無法進去。聽說里面叮叮咣咣砸了好幾個時辰，也不知是個什麼況。

蘇戚造訪的消息傳來時，外頭聚堆的千金小姐們立刻咬起了耳朵，吃吃笑著，對里面說話：“如茵，蘇公子來看你了呀。”

啪的一聲，是瓷摔碎在地。尖利的喊穿窗紙，摻雜著微微的抖。

“——滾！”

回應的，是更細微的笑聲，切切察察，如雨水滴進湖面延綿不絕。

婢青畫睜著通紅的眼睛，再次叩擊門板，哭著勸道：“小姐，你別這樣……你開開門，青畫把餐飯送進去，不能什麼都不吃啊。”

“你滾！都滾出去！”

柳如茵尖聲嚷著，抓起手邊的茶壺，狠狠砸到門上。瓷片炸開的瞬間，在床上更地抱住了自己。

不能開門，不能出去。

蘇戚在外面，他會進來，不能讓他來……

柳如茵的指甲深深嵌胳膊，依舊抑制不住的抖。

就知道蘇戚會來！

不，不對，蘇戚已經死了，昨晚被親手推進湖里，活活淹死的——

之后活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柳如茵牙齒咯咯作響。腥氣直往嚨里竄。

“怎麼辦，他看見我了，他來找我了……”

在不可名狀的恐懼中，拼命打起神，聆聽外面的靜。那群賤人還在笑話私通，狗屁！和個不男不的瘋丫頭怎麼私通！

沒錯，蘇戚是人。

就在前不久，柳如茵無意撞破了蘇戚的。蘇戚黏著姚常思的行為也得到了解釋。

這個假裝男子的無恥之徒，即將為婚姻上最大的阻礙。

據柳如茵對姚常思的了解，如果蘇戚暴兒，姚常思肯定愿意接納。

于是，私下邀請蘇戚會面，打算以姚常思妻子的份，警告對方收起心思。誰會想到，話沒說幾句，蘇戚竟然刺激要抓呢？

兩人推搡間，蘇戚墜湖。

柳如茵當時就嚇愣了，眼睜睜看著蘇戚掙扎，也不知起了什麼念頭，就……看著一點一點沉下去……不了……

蘇戚死了。

“蘇戚”，又活了。

逃得倉皇失措，甚至丟了一只繡鞋。然后，又丟了名節和婚姻。

也許，還即將丟命。

蘇戚不知道柳如茵的猜測和恐懼。被四個小山般魁梧的壯漢堵在門外，眼見圍觀百姓越來越多，便開始飆演技。

先是解釋夜會純屬偶遇，自己名聲不好，連累柳三小姐被人誤解。接著又追溯往日和姚常思的純潔友誼，深切懺悔自己傷害了無辜的才子佳人。

言辭之懇切，神之慘然，簡直讓人容。

為表誠意，愿意自罰鞭刑，求得柳三小姐原諒。

接著就有了薛景寒所看到的那一幕。

蘇戚自己使的是巧勁，每一鞭靜極大，卻都避開了要害。饒是如此，上也落了許多深淺不一的傷痕。

這，比自己的要脆弱很多。

第11章 我們回家

出門前特意穿了白衫，鞭子下來，漬滲在服上，顯得格外目驚心。

二十多鞭掄下來，圍觀的人已經生出惻之心。

再看蘇戚，臉蒼白如紙，搖搖墜。離得近的大娘甚至忍不住出雙臂，想攙他一下。

對于好看的年郎，人們總是擁有更多的容忍度和憐憫心。

反正……蘇戚好像也沒做多大壞事啊？

說私通，其實也沒有實際證據。只是姚家要退婚，仿佛坐實了蘇戚的傳聞。

不過，姚常思退婚的原因，真的是這個嗎？

懷疑一旦滋生，輿論就會發生變化。

蘇戚著鞭子，鮮順著指尖滴落地面。垂著眼睛，看似悵惘茫然，實則發呆走神。

噠噠，噠噠。街道另一頭傳來輕快的馬蹄聲。以及……車轱轆碾在街面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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