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過事最多的月初，到五月中旬，節奏逐漸慢了下來。

沈霧的轉正禮金審批通過，到賬的那天晚上，請宋佳欣和金萍一起吃了頓飯。

第二天到公司，就見金萍貓腰窩在工位里，拿著鏡子往脖子上照。

“金姐你在干嘛？”

沈霧到位置上坐，從包里拿出松小貝當早飯，拆了包裝給金萍遞過去時才注意到脖子一片紅紅的印記，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金萍輕輕用手皮，“起疹子了。”

宋佳欣正好從外面進來，聞言問：“怎麼，昨天吃了海鮮你過敏？”

“應該是。”

“你過敏怎麼不說呀！”

“我以前不過敏的，是生完孩子開始過敏，打了一年敏針，改善了很多，我以為偶爾吃一點沒問題。”

沈霧看想撓，連忙阻止：“你別撓，網上個跑買藥吧，買那個爐甘石洗劑，蕁麻疹止的。”

只是這麼說著，十點時候沈霧覺自己的眼皮也開始發，讓宋佳欣幫忙看紅不紅，宋佳欣沒看出有哪里不對，笑：“難不你也海鮮過敏？”

“我沒過敏過啊。”

沈霧眼角，懷疑是心理作用，但過會兒是不了，覺眼皮好像開始跳。

“怪了。”

往眼睛里滴眼藥水，滴完瞇眼緩一陣，那覺總算消減下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公司來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沈霧瞧著眼生，以為是客戶，直到聽見金萍稱呼對方“肖助”，才知道是大老板的第一助理。

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尾，公司里的人都鬧不懂肖助過來干什麼。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眾人不清頭腦。

下午，運營部那邊剛調過去的生被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出來后沒多久，采購部那邊陸續也有人被了上來。

前前后后有三人，沈霧看見那天在食城跟采購總一起吃干鍋的兩人也在其中，這兩人進去后聊了很久，出來時其中一人直接來找沈霧要了張離職申請表。

行政辦公室里眾人都有些不安，總覺得是有大事發生，張淮仗著與對方關系不錯問了一，那人緘默不言，拿了離職表就走。

這下，眾人更是猜測紛紛。

但第二天，所有的猜測都不攻自破，總部那邊直接下發紅頭文件，停了采購部總監的職。

消息一出，公司上下震，采購部那邊兵荒馬，不其他部門的閑人都跑去打探。

很快，前因后果就被了個干凈。

“采購總這麼些年一直在暗中吃回扣，周年慶贊助費、節慶廣告贊助費、新品上架贊助費他都的。”

宋佳欣回來跟大伙聊起這事兒，金萍問：“怎麼發現的？”

“調到運營部那人舉報的。”

其實不是舉報，之前采購那邊換供應商不做支出對比時徐宴行就看出了不對，拉賬發現像生鮮類這種不易保存的非標品食材進購價格波很夸張，于是提出找新的供應商。

采購總那邊當然不樂意，跑來辦公室跟徐宴行爭執一通，知道這邊撈不了了，回頭又去做虛假促銷證據，找供應商要贊助。

但他不知道徐宴行早就盯上了他，一抓一個準，再加上采購部的舉報信，作假的鐵證，想翻都翻不了。

“膽子可真大，”宋佳欣嘖嘖道，“他在公司這麼多年，你們說這得吞了多錢。”

“吞越多判越久唄，”金萍搖搖頭，“人真不能太貪，你說他跟公司風風雨雨多年了，不貪就穩穩坐采購一把手，年薪幾十萬拿著不好嗎，現在這一整，直接進去踩紉機了。”

大家都頗為慨地點頭，其實更深的話沒說出口。

水清則無魚，采購部這種地方，完全杜絕灰收是很難的。像采購總這樣的老資歷，如果只是貪點蠅頭小利，公司或許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可他偏偏要去侵占公司利益，落馬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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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購總被理的事徹底結束已經是月底，翻到六月，江城送了全城市民一個大禮，氣溫直破三十度。

公司冷氣開始全天運行，辦公室里放眼去，一片清涼。

沈霧忙著做考勤、報社保，以及跟進六月實習生職事宜，忙得本沒功夫參與其他人的八卦閑聊。

但采購總的事還是有留心聽的，也知道了運營部那位生之所以能這麼輕松調崗，也是因為那封舉報信。

“你們知道現在最高興的是誰不？”宋佳欣八卦起來興致最高。

“揪出鬼，當然是老板最高興咯。”金萍說道。

宋佳欣搖手指，“no no no，丁雅楠啦。”

“高興什麼。”

“人家之前以為周兆川是因為私破格收的人，一直拿人當假想敵呢，現在知道原因了，這兩天對人家態度都好了不。”

宋佳欣說完，轉拍拍沈霧肩膀，“嗐，這下個人幫你分擔火力了。”

沈霧：“……”

宋佳欣的仿佛開過，下午準備完會議室，沈霧去洗手間時，就遇見了丁雅楠。

是過來開會的，經過洗手間順道進來整理頭發，原本心頗佳地哼著歌，等看見從里面出來的沈霧后，歌聲便停止了。

沈霧直接走到臺前洗手，洗完紙巾手，鏡中映出丁雅楠打量的視線，神間毫不掩飾審視與蔑然。

在沈霧上上上下下都看了圈，輕飄飄的語氣：“有的人啊心思都用在打扮上了，勾引誰呢。”

沈霧扔紙進簍，跟沒聽見似的拉了拉擺，今天穿的是一字領肩的修上，上完衛生間后，服有些往上跑。

“丁姐，”理完忽然開口，指了指角，“你牙齒上有口紅。”

丁雅楠臉上嘲弄的表頓時一僵。

沈霧不再理，轉出去，正好走廊外面有人過來，是去會議室開會的周兆川。

“周總。”沈霧站住腳打招呼。

周兆川在打電話，輕輕點頭以示，經過時視線從那片白皙的肩頸上掠過，又被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晃了眼。

是項鏈，掛了顆珍珠墜子，有些眼。

但沈霧已經很快走遠，周兆川沒想出什麼，遂拋之腦后。

晚點有賣場的員工上來請假，閑聊時提起如今采購部那邊士氣低迷，工作效率都差了好多。

又問沈霧人事這邊有沒有什麼新向，招沒招人。

沈霧搖頭，高管的招聘不是找獵頭公司就是等集團那邊調，所以還真沒聽到什麼消息。

但沒過幾天，新的采購總就上任了。

而到崗當天，除了這位新領導，公司還來了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