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靈織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過,實際到,心裡還是很嘔就是了。
我不是一個好人,不管是小時候在學堂唸書,和同學一起了那艷風的師母時,那個山羊鬍子講師氣急敗壞的喝罵;亦或是我多年後眺遠山,回憶前半生時的慨,都一再認同了這個事實。
像今晚這樣,在我生命中並非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然而每一次我都會特別留意,別玩出人命來,這當然不是要誇耀說我還有幾分人,而是我總認為,會讓我想要得手的,必然是難得的人,要是輕易弄死,以後豈不是沒得玩?因此我在這方面都很留心。
不過,怎樣也沒有想到會有今晚的況。當我將織芝在下快活時,病弱的母親在房中被雜音驚醒,勉強支撐起來探視,就在後門口看到兒給人綁起來強的悲慘模樣。老人家的似乎不怎麼好,看著看著,刺激過大,就在門口吐昏死了過去。
這也就難怪織芝在到辱時,拚命抑制聲音,原來除了怕旁人聽到,更怕屋裡病弱的母親聽見,無奈事與願違。看著一旁快要哭到昏過去的織芝,我還真不好意思告訴:「你母親肯定是一面咳,一面看著我把我幹到出,在絕與悲慟中倒下的。」
急急配了一點急救藥,吊住命,我要織芝出門去找醫生。忙中,似乎也忘了要憎恨我這個奪去貞的惡人,哭著說醫生肯定是不肯來的。
醫生不來的理由,我多也知道一些。撇開貧民窟裡那些騙錢的郎中不談,尋常醫生通常是不願意到這種地方來出診的,剛才聽說話,們母好像都是奴隸份,據大陸諸國承認的公法,奴隸的生存權不保障,死了隨便扔進山就了,請什麼醫生?
「沒辦法,告訴我醫生在哪裡,我去找吧!」
「咦?」織芝止住哭聲,抬起早已淚眼朦朧的俏臉,朝我這邊看來,目中竟然約泛著激。
沒可奈何,既然已經做了好人,就不差再多作一件,我向問明了醫生的住,從錢袋裡取出金幣,匆匆就趕了出去。
果然,為了當年的醜聞,醫生怎也不願意去醫治這對令娜莉維亞蒙的母,我亮出了金幣,甚至亮出了淬毒匕首,就差沒有把我那枚萬騎長勳章都掏出來,這才得他不幹不願地隨我而來。
老實講,會因為這種刺激而大量咳,肯定平時就有肺結核之類的病,而且病得不輕,我的急救手法只能勉強先吊一吊命,於事無補,恐怕本等不到我拖著醫生回去,那個老太婆就……
咦?織芝管那個老太婆娘,可是據紀錄,織芝的母親今年頂多才三十出頭,該是艷婦人一個,怎麼會變那樣的老太婆呢?嗯,除了重病之外,上依稀有縱慾過度的跡象,倘使事過於頻繁,不懂得保養,確實是會未老先衰,看不出這皮鶴髮的老太婆,當年竟是一名風流人?思考沒有結論,而當我們終於趕回來,尚未進門,我已經知道不妙。
「媽、媽,你醒一醒……別丟下我一個人啊……媽、媽~~~」
推開破舊的房門,眼前的景象,用「痛哭」就可以概括一切,纖瘦而小的軀,此刻倍顯孤弱,無助的悲泣聲,在我耳邊低回繚繞,慢慢地沉澱心頭。
那個該死的醫生,居然連近看一眼都不願,拍拍我肩頭,長歎一口氣後便離去,更該死的是,當他離去後不久,我才驀然驚覺,這狗畜生已拿了我一枚金幣……
這位病患確實是已經沒氣了,但據我所知,在醫學認定上,沒氣了和死亡這兩者之間是有段距離的,假如從魔法的觀點來看,更有許多手段將這氣絕未足半刻鐘的病人起死回生。
在白、黑、赤、青、藍的五大魔法派系中,以藍為旗幟的水系魔法、以紅為代表的火系魔法,並沒有痊癒傷者的能力,但其餘三大派系,都有相關的咒文可用。像天河雪瓊那樣傑出的明系神,有許多強力的祝福、回復咒文,可以修補破損,再造新生。
在南蠻一帶,祭拜大地自然的召喚,據說有許多匪夷所思的神奇魔,能將森林的浩瀚生氣,輸傷者,重塑生機。
至於一向和死者、亡靈打道的黑暗魔法,是唯一可以互換生命力的派系,當初伊司塔的魘大法師,就是其中佼佼者。而病患死不死本也不是重點,即使是死了,也可以用反魂把靈魂拘提來,煉製殭或是亡靈戰士,不過……這和醫治患者的初衷有些違背就是了。
很無奈,雖然我學過這些知識,但在現實中,我只是一名法力微弱,不屬於五大系之一的魔法師。面對一,特別還是一老太婆的,我是絕對沒可能學以致用的。結果,我就只能站在門口,看著摟住母親逐漸冰冷的骸,在清晨的微中,悲慟絕地哭泣,直至力竭昏厥。
好幾天沒人,才玩了一次,就遇到這種倒霉事,真是晦氣頂,非得趕快洗個柚子葉澡,去去霉氣……只是,應該趕快去洗柚子澡的我,為什麼現在要在這裡作這種事呢?
大概是因為母喪的打擊太大,一時間全然失去了行為能力,連續三天,醒來就哭,哭累了就睡,再不然就是兩眼茫然,呆呆地在房間一角。不久後,當我對這靈的瞭解日深,我明白是一個心極為堅強的子,但是在這時,我確實有點擔心會這樣哭到瞎掉。
不知是這裡特別,還是娜莉維亞人不流行人味這個字眼,這家出了喪事,竟然沒有任何鄰人朋友過來關心,倒是有幾個上門要債的,給我付錢打發了回去。
之後,一切的喪事打理,由我一手包辦,要不是手裡有錢,這些事還真不易辦,因為每一個商家聽了喪家的名字後,都搖手推拒,直到我開出雙倍價錢,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那麼要管們的事?」幾乎每個人都問我同樣的問題,事實上,這問題的答案,連我自己都很想知道。講得文雅一點,我是以暴力手段強奪織芝·妮亞貞的男人;籠統一點的說法,我就是個付了錢的嫖客。
嘿!嫖客居然幫老媽辦喪事,這檔子事沒聽過吧?
到底我是為了什麼呆在這裡呢?就算是我的變態老爸葛屁著涼,我也不見得會有這般孝順,那我為什麼要為了這本不關我事的閒事而忙碌呢?答不出來,只是覺得沒辦法就這樣丟下不管而已。
從小,我就沒有母親,聽說是在我出生不久就過世了,從沒有旁人見過,去問那個整天坐在辦公桌前的變態老爸,他也只是講一些很臭屁的話,卻從沒告訴過我答案,所以至今我也不曉得自己母親的名字,或許也就因為這樣,當我看到織芝失去母親,悲慟不已的樣子,我才會覺得不能這樣袖手不管吧!
反正也是挑個地方避風頭,做點不相干的事也沒差,就當是打發時間吧!
娜莉維亞水陸通流暢,報傳遞迅速,在這裡待上幾天,聽到的大小消息,甚至比王都還要多采多姿。
由於上次的那場大敗仗,索藍西亞三十萬銳軍隊一朝盡喪,首席良將約伯首異,連不落要塞都完完整整地送進敵國手裡,這事讓他們國元氣大傷,我國軍部因此蠢蠢,派出使者前往金雀花聯邦,希與他們聯手進攻索藍西亞,一舉滅了這可恨的宿敵。
戰況會如何發展,自然不是我這個僅憑詭計與運氣一路混來的門外漢所能預測,不過,據變態老爸的教誨,一個應該保持高度機的計劃,卻搞到連娜莉維亞的主婦都津津樂道,這事實在不大樂觀啊!就不知道是不是軍部得意忘形,或者又有什麼謀牽涉在其中了。
除了這項消息,海上的戰事也很引人注目,當前掌握整個海洋的勢力組織「黑龍會」,又與反抗勢力發生激戰。
黑龍會的前,是諸多濱海城市商會與幫派的大聯盟,當勢力逐漸茁壯,他們索往外頭佔領各個島嶼,滅掉了原本統治數個大島的金氏王朝,雄踞海上,了一個足以與各國勢力相抗的政治實。在前幾任領導者手裡,這個聯盟的作風還算溫和,但到了現任主席黑澤一夫手裡,就變得窮兵黷武,手法更極為殘暴,令得東南海上平添腥。
「黑龍王」黑澤一夫,是當今世上的絕頂奇人。他在黑魔法上有驚人的修為,一巫法詭莫測,據說有天換日之能;另一方面,他的武功則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自從他神功大,短短十招之,將當時號稱東瀛第一忍者的「刀神」犬養無極活生生撕四塊後,從此就未逢敵手,便算說是五大最強者之首,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這樣的一個大梟雄、大人,卻有一個頭痛之至的宿敵,就是與他同為五大最強者之一,我的龍姊姊李華梅。統合原本海洋上的各族原住民,多年來一直在各地向黑龍會高舉叛旗,饒是邦聯軍絞盡腦要將叛軍消滅,但在倒的優勢下,卻始終無法盡其全功,這全是靠龍姊姊的卓越手腕。
剛剛傳來的消息,反抗軍艦隊發突襲,打了漂亮的大勝仗,解放了該最大的奴隸營,更奪得大量資,邦聯軍雖然調大軍圍捕,對方卻已經早一步撤退,來去如風,令邦聯軍只能氣得乾瞪眼。這是反抗勢力近十年未有過的大勝利,指揮艦隊的正是「夏華天」李華梅,而得知龍姊姊用了我的金幣,打了大勝仗,我聽到也是著實安。
至於我自己,由於失蹤了一陣子,輿論得不到我的消息,已經有人開始推測我是否憤自盡了,真是胡說八道。
喪事沒有太過鋪張,甚至可以算是簡陋了,一把火就了結了一切,因為沒有神職人員願意為奴隸祝福,而且依照帝國法律,奴隸是不能葬墓地的。我不知道靈族的喪禮該怎麼辦,事實上,織芝的母親是個人類,的靈統應該是來自父系,至於為什麼會搞到兩母相依為命,這就不是我這嫖客所能知道了。
本來就簡陋寒酸的小屋,現在更多了一淒清悲愴的氣氛,我回到屋,看看簡單的擺設,心裡有著歎。
這裡的許多木製,都不是市面上買得到,而是從垃圾堆裡撿來殘破木塊,自行打磨、雕刻而的。看那椅背上的人面獅圖案,威猛雄視,雖是蜷伏在椅背一角,但卻像是隨時會躍飛而起,狠狠地撲向敵人。
靠枕上的雙頭龍刺繡也是品,儘管已經破破爛爛、褪掉線,但仍可以到那尾雙頭龍噴火電,睥睨腳下萬的霸道氣勢,直迫而來。我曾見過皇帝龍袍上的刺繡,老實講,和這比起來可真是差得多。
這些東西,想來就是織芝和母親的作品,有這樣的手藝,當初為什麼要作弊呢?弄到今日這個田地,豈不是很可惜嗎?
當日還在王都的時候,我曾經聽過一名來自娜莉維亞的名技師演說。他說,只要手巧心細,就可以為優秀的技師,但是要離技工,邁向匠師之路,就並非人人可以,需要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