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已經看出來東平伯薑安誠不是個文雅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下心頭憋悶對著東平伯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這結親呢,是結兩姓之好,當然不能草率了,不如您與伯爺先商量一下,我在花廳等您的信兒。”
見郭氏暫時避開,馮老夫人心下微松。
雖然沒有退親的想法,但在安國公府的人面前不能太了。安國公府理虧在先,當然不能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說起來,正為了滄哥兒想拜大儒青涯先生為師卻沒有門路而發愁呢。
在馮老夫人想來,親事是絕對不能退的,但趁機討些好皆大歡喜。
當然,還要把大兒子說服才行。
瞅著長子那張鐵青的臉,馮老夫人就忍不住皺眉。
長子資質平平,去年又因為在山崩中救安國公而廢了一隻手,別說是想辦法延續伯府的榮,能維持住目前的局面就不錯了。
老大不小的人,一點都不懂事!
“母親,這事沒商量,這親非退不可,安國公府欺人太甚!”
“非退不可?老大,你想過沒有,退親對子的傷害有多大?就算是男方的錯,可一個退了親的孩子還能再說什麼好親不?”
薑安誠冷笑:“哪怕把似兒嫁給一個平頭百姓,也比嫁給一個親前還與別的人私會的男人強!”
“平頭百姓?”馮老夫人看著薑安誠的眼神滿是失,“你可知道四丫頭一個月的胭脂水錢都頂得上五口之家的平頭百姓一年的嚼用了?”
薑安誠被馮老夫人問得一怔。
馮老夫人語氣更冷:“有飲水飽不過是笑話罷了。安國公世子夫人對我說了,那子小門小戶出,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季三公子不過圖一時新鮮,等把那子收房中,用不了多久就會丟到一邊去了。”
薑安誠用鼻孔重重哼了一聲,不忿道:“母親錯了,這不是那混帳對別的子是否在意的問題,而是他對似兒沒有半分尊重,這種人不是良配!”
“那你問過似兒的意思沒?”馮老夫人忽然問了一句。
薑安誠語氣一滯。
馮老夫人角微勾:“你又沒問過似兒,焉知是否願意退親?就算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就不怕拿錯了主意,讓似兒怪你一輩子?”
馮老夫人一番話說得薑安誠面發白。
亡妻留給他兩一子,三個孩子中他最疼的便是似兒。
手心手背都是,他知道這樣不好,可誰讓似兒與亡妻最相似呢?
他只要看到小兒,一顆心就無法控制下來。
可是小兒從小就與他不親近,今日態度好不容易有所緩和,他可不想再疏遠了。
馮老夫人暗暗冷笑。
就知道,把四丫頭拎出來勸老大絕對錯不了。
“即便似兒怪我,我也——”
“請四姑娘進來。”馮老夫人打斷薑安誠的話,吩咐大丫鬟阿福。
阿福立刻前往耳房去請薑似。
薑似正盤算著時間。
這個時候父親應該已經了解況了。
前世父親就不同意婚事提前,這一次巧娘並沒有死,以安國公夫人對季崇易的溺肯定不敢把巧娘打發走,父親知道了定要退親的。
當然,郭氏講起自家的醜事不了飾一番,父親的憤怒還差點火候。
這也不要,等二哥聽到外面的傳聞回來告訴父親,
父親就能徹底下定決心了。 薑似心中明鏡一般,關鍵時候,慈心堂中這位對還算和藹的祖母是指不上的。
只是二哥怎麼還不回來?
“四姑娘,老夫人請您進去。”
薑似收回思緒,面平靜隨著阿福走了進去。
“四丫頭,等久了吧?”
薑似給馮老夫人見過禮,笑道:“祖母正在會客,孫等上一會兒是應該的。”
“還是四丫頭明理。”馮老夫人眼角皺紋加深,喚薑似上前來,“似兒可知道客人是誰?”
“孫不知。”
“是安國公世子夫人。”馮老夫人見薑似神沒有變化,接著道,“國公府想讓你早點進門,不知你可願意?”
“母親!”薑安誠氣得臉發黑。
母親這是怎麼了,連什麼況都不跟似兒說一聲就問這個,這不是哄人麼?”
馮老夫人才不理會薑安誠,目灼灼盯著薑似。
比大兒子了解這個孫。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這丫頭,不信舍得放棄這樣一門好親事。
薑似神依然沒有變化,平靜問道:“莫非是季三公子要死了,需要我提前過門衝喜?”
馮老夫人一愣。
薑安誠角忍不住翹起來。
不知怎麼,聽兒這麼一說,他似乎可以放心了。
“季三公子好好的,四丫頭你想到哪裡去了。”薑似的不按常理出牌讓馮老夫人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莫非是安國公或安國公夫人病膏肓,需要我提前過門衝喜?”薑似再問。
“咳咳咳。”薑安誠以咳嗽掩飾笑意。
馮老夫人開始頭疼。
幸虧安國公世子夫人沒在這裡,不然聽了這丫頭的話還不氣死。
“安國公府上沒有人生病。”
薑似一臉嚴肅:“既然這樣,孫就想不明白他們要把親事提前的理由了。”
馮老夫人太突突直跳,隻得解釋道:“是這樣的,昨日季三公子與一名民家遊湖,不小心落水了。這事傳出去兩家都面上無,所以才想給你們早日完婚……”
馮老夫人一邊說一邊打量薑似神:“似兒怎麼想呢?”
薑安誠不由張起來。
“不知安國公府打算如何安置那名子?”
“已經鬧出了這種事,當然只能讓那子做妾了。四丫頭你是個聰明的,應當知道一個妾算不得什麼,就是個會氣的件而已。”
薑似心中冷笑。
會氣的件?
季崇易為了會氣的件親近一年都沒過呢,這麼一看,連個會氣的件都不如。
“四丫頭?”見薑似沉默,馮老夫人催促道。
薑似垂眸把腕上一對水頭極好的玉鐲褪下來,塞到薑安誠手中。
這對玉鐲乃是安國公府下聘時送來的,當時薑似一眼就喜歡上了,便戴著沒收起來。
馮老夫人面微變。
薑似抬眸,對著馮老夫人甜甜一笑:“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妁之言。我聽父親的,父親覺得我該繼續戴著這對玉鐲我就戴,父親若認為該退回去,我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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