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夫人很快掩去異樣,不悅道:“胡說什麼?”
昨夜是做了個怪夢,夢到一對錦忽然向撲來,慌忙躲避,可還是被一隻錦抓瞎了眼睛……
馮老夫人下心中不適,看向薑似的眼神越發不善。
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孫!
大兒媳婦蘇氏待字閨中時就沒了好名聲,偏偏長著一副勾人的樣貌,大兒子死活要把人娶進門來。
看在蘇氏出世襲罔替的宜寧侯府的份上,著鼻子認了。可蘇氏生下大孫薑依後就了不下蛋的母,要給長子張羅兩房妾室,長子被那人攛掇著竟與置起氣來。
再退一步,不納妾收兩個通房開枝散葉總吧,誰知蘇氏連這個都容不得。
一番好心,那幾年卻與長子漸漸離心,直到蘇氏生下薑湛才有所緩和。
可憐老伯爺才走沒幾年,親生的兒子卻如此對!
好在老天開眼,蘇氏後來生下薑似不出一年就病死了,讓狠狠出了口氣。
因著這個,對年的四孫有著幾分難以對外人道的喜。誰知四孫年紀越長與短命的蘇氏越像,日複一日瞧著這張臉,那份喜就淡了。
當然,心中很清楚,孫與兒媳是不同的,四孫憑著這份頂尖的樣貌將來不定有什麼造化,沒必要為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失了一張好牌。
只可惜,短命鬼生的兒終究福薄,那樣好的一門親事卻沒守住。
薑似早把馮老夫人一閃而逝的失態盡收眼底,笑盈盈道:“我看祖母眼底泛青,還以為祖母也如孫一樣夜裡沒睡好呢。昨夜孫做了一個好嚇人的夢,竟夢到兩隻錦著爪子要抓我的眼睛……”
馮老夫人臉微變,攏在大袖中的手猛然一抖。
薑似也夢到了錦?竟有這麼巧的事兒?
馮老夫人心中忽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
“祖母昨夜沒睡好?”薑倩一臉關心。
馮老夫人是要面子的人,當著孫輩的面兒當然不會承認,神恢復如常道:“年紀大了,睡不踏實是常事兒。”
雖這樣說,因最疼的孫回娘家而產生的好心卻悄悄不見了,只剩心煩意。
薑似暗暗笑了。
伯府中,二叔在祖母心中能排第二,大堂兄排第三,二堂姐或許能排第四,但要說排第一位的還是祖母自己,誰都搶不走。
祖母就是這般自私涼薄的人啊,這一點,早在季崇易死後尋了機會哭著向祖母敘說仍是完璧之的委屈時就領教到了。
沒有娘,這種事除了對祖母說不知道該對何人開口。
可是祖母直接甩了一掌,聲俱厲警告把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裡。
沒有安,沒有維護,更別說替出頭。
祖母冷笑著問:“傳出男人至死都沒過你的風聲好聽嗎?你是不是要讓伯府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現在用“噩夢”二字引走了祖母的注意力,祖母當然就不耐煩薑倩還杵在這兒了。
果然不出薑似所料,馮老夫人很快抬手扶額:“到底是老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就乏了。倩兒,你難得回來一趟,三丫頭、五丫頭們幾個陪你好好說說話,祖母想歇會兒了。”
薑倩翕。
這算是被祖母下了逐客令?
今天真是邪門了,先是被薑似三番兩次拿話兌,現在又被祖母趕人,
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那祖母就好好歇著,侯府中事也多,孫就先回去了,改日回來再與妹妹們說話。”
“也好,你先回去忙吧,嫁了人到底比不上小姑娘自在。”
薑倩心中失落,面上卻隻流出三分好讓馮老夫人見了疼惜,剩下七分悄然遮掩起來。
過猶不及的道理,很清楚。
“四妹送送我吧。”薑倩笑看著薑似,似乎半點不為剛才的事著惱。
這一次薑似卻痛快點頭:“好。”
薑倩暗暗松了口氣。
這個小小的要求倘若被拒絕,雖然會顯得薑似無禮,可於也沒有好。
這一次回娘家,是帶著“任務”來的,要是就這麼走了可不。
二人沿著悉的小徑往外走,丫鬟婆子不遠不近跟著。
眼見快要走到門口了,薑倩腳步微頓,溫聲細語道:“一些日子沒見,怎麼覺得四妹與我生分了?”
薑似眼皮也不抬,面無表道:“二姐一定是錯覺。”
“那就好。”薑倩拉住薑似的手,“四妹沒與我生分就好。我知道四妹近來心不佳,不如這樣,回頭二姐給你下帖子,你來二姐家小住兩日如何?”
薑似著薑倩,眼神意味深長。
“四妹怎麼這樣看我?莫非我臉上有東西?”薑倩不由抬手了臉頰, 繡著花草的袖口落至肘部,出一小截兒白皙手臂。
薑倩忙把手放了下去。
薑似眼尖,分明看到薑倩手臂靠有一抹紫青。
“好。”
“四妹說什麼?”薑倩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可以,就是給二姐添麻煩了。”
薑倩沒想到薑似如此痛快就答應下來,忙道:“不麻煩,四妹願意來,二姐高興還來不及呢。”
仿佛放下了一樁心事,薑倩連走路都輕快起來。
薑似停下腳步:“二姐慢走。”
面平靜看著薑倩,一字一頓道:“我等二姐的帖子。”
那個比噩夢還可怕的地方,就算是龍潭虎也不介意去闖一闖。
這一次,就讓看看惡人最終如何得惡報好了。
立在臺階上,冷眼看著薑倩上了馬車,薑似這才轉往走去。
馬車緩緩了,薑倩掀起窗簾探頭回,盯著窈窕綽約的背影目複雜。
忽然回頭,明下容如畫,不勝收。
薑倩手一抖,雨過天青的細紗簾匆匆落下來,馬車疾馳而去。
薑似笑笑,提著擺款款往走去,遠遠就看到慈心堂的大丫鬟阿福疾步走來。
阿福到了近前對著薑似一福:“四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
薑似頷首,隨阿福再次回到慈心堂。
馮老夫人命伺候的丫鬟退下,隻留心腹馮媽媽一人,迫不及待問道:“四丫頭,你昨夜究竟做了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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