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芃的反應讓旁人有些疑,秋素拿了紙筆過來,有些疑道:「主子,您這是?」
秦芃沒同他們解釋,提筆同旁邊管家道:「若衛衍回來,留在邊境守關的家將一般是誰?」
「是衛南。」管家衛純有些疑,秦芃提筆立刻將局勢寫明,要衛南備五千兵馬趕往宣京後,同衛純道:「將這封信送到衛南手裡,要快!」
說完,秦芃起來,去了老太君屋中。老太君正在喝藥,見秦芃風風火火進來,笑了笑道:「什麼事兒讓你這麼發愁的……」
「母親,衛府可有可用的暗衛?」秦芃徑直開口,不等老太君詢問,便直接道:「小叔怕是要出事了!」
老太君面驟冷,衛衍如今是衛府的獨苗,誰出事都不能是他,將藥碗推開,起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芃將信件一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老太君聽得有些糊塗:「你是說有人冒充我們寫信給阿衍?那這又怎樣?」
「母親,您想如今是什麼時候?十六皇子尚未登基,我是十六皇子的姐姐,那十六皇子最大的依仗是誰?」
「是阿衍。」老太君聽得明白:「你的意思是,是秦書淮想殺阿衍?若阿衍死了,你和新帝就沒了依仗,從此為傀儡,而且也是剷除了最大的勁敵,是這個意思嗎?」
「是。」秦芃點頭道:「如今南邊戰事平定,小叔作為武將已無必要,而恰逢京中局勢混,秦書淮的軍隊駐紮在宣京之中,小叔來宣京,無異於羊虎口,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秦書淮怎會放過?若今日不殺小叔,宣京就再難有秦書淮隻手遮天的局面,秦書淮再想殺小叔,那就難了。」
「你說得極是。」老太君點點頭:「那現下如何?他要殺阿衍,總不至於在京中便殺了!」
「京中不行,有悠悠眾口,秦書淮作為靖帝之子,名聲本就不好,如果再明著將小叔殺了,那就更落人口舌。怕就怕是在京的路上了。」
「好好,」老太君從枕頭下翻出一個令牌,同秦芃道:「府裡有府軍五百,你都領去!救人要!」
「現下不急,怕是要等幾日。母親你先歇著,我去部署其他。」
說完後,秦芃同衛老太君又說了幾句,安好老人家,拿著令牌出去找了衛純。
衛純領著秦芃去見了府軍,衛家的府軍,都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英,在盛京中可以一當十的好漢人,秦芃掃了一圈,倒也頗為滿意,同眾人說了幾句打氣的話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回了自己的房間,秦芃整個人腦袋空了下來,才覺得有些茫然。
該做的是都做了,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救衛衍,至要先知道衛衍是從哪條路來的,京一共三條路,也不知道秦書淮是要在哪條路上下手。
如今秦書淮人多,完全不知道秦書淮會佈置多人去殺衛衍,不知道對方的謀劃,也無法下手。
如今哪怕有了人,心裡卻是完全沒數的。
秦芃左思右想,總覺得還得再努力些,最好能打探到秦書淮的計劃才是。
「主子,」秦芃坐在位置上呆呆的想著事,春素端了水進來,看著秦芃道:「先洗漱吧,莫想了。」
「嗯。」秦芃回了神,從春素手裡接過熱帕,往臉上敷去,同時與春素道:「明個兒去素妝閣給我添置些頭油香膏,我給你個單子,你順著去買。順便我再給你個方子,你把藥給我抓來,研磨,每晚兌水來給我敷臉。」
「唉?」
春素愣了愣,自家主子向來是不打扮的別說香膏這種保養的東西,便就是胭脂都沒有幾盒。秦芃也知道這要求有些不像原主,但素來是個的,保養這張臉的心十分急迫,於是歎了口氣道:「春素,我也二十五歲了,老了。」
春素反應過來,明白秦芃這是擔心芳華已逝,笑了笑道:「主子這容貌,哪怕了個老太太,也比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得多。」
「嘖嘖,」秦芃由了鞋,打去道:「你這,真是太靈巧了些。」
主僕說鬧著歇下,等第二日,秦芃吃了早飯,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便乾脆同春素一起去了素妝閣。
素妝閣是當年當董婉怡時便知道的店,店主擅長保養,和秦芃私下極好,貨品也深得秦芃的心。秦芃心中不爽時,便到素妝閣挑挑揀揀。
如今秦芃也是保留了這子,到了素妝閣來,挑揀了一些貨品後,秦芃驟然聽見一個悉的聲音道:「老闆,我要一盒『春雨』。」
這是個清朗的男聲,算不上太有辨識度,帶著些書生氣的溫和,一聽就知道是個子極好的人。
秦芃驟然回頭,便看見一個俊秀青年站在櫃檯前,他穿著一黑勁裝,頭髮用髮帶高束,腰間掛著一把腰刀,還懸著一個紅繩子早已泛舊的玉佩和一塊腰牌。
他的打扮和氣質格格不,明明是個書生樣的人,偏生是個武將打扮,讓旁人都忍不住回頭瞧他。
櫃檯賣貨的姑娘明顯是認識他的,笑著打趣道:「陸大人每月都要一盒『春雨』,還是送那個姑娘呢?」
聽得玩笑,那人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呢。」
秦芃在一旁靜靜聽著,握著手中的胭脂盒,都忘了放下。
這人陸祐,是認識的。
當年剛剛重生到姜漪上時,曾從戰場上救下來的一個頭小子,便就是陸祐。陸祐本是名門出,但祖父因政事獄,全家都了牽連,他就被貶到邊境來,當了一個排頭兵,結果第一場仗就差點死了。
作為姜漪的秦芃養了他一個月,然後這年就堅持要為赴湯蹈火,報答恩。恰好姜漪剛剛嫁給秦書淮,秦芃謀劃著要在秦書淮邊安人手,就同陸祐說了,讓他去找秦書淮。
也不知道陸祐是怎麼做的,反正等再見的時候,陸祐已經是秦書淮的侍衛了。秦芃見他有本事,就給了他錢給了他人,讓他想辦法發展自己。
結果陸祐還沒長為可以讓用的人,就死了。
等死後重生了董婉怡,一來已經癱瘓了,見不著外男。二來那時候陸祐還在吭哧吭哧往上爬,也沒什麼需要用著他的地方,也就沒有了聯繫。
可是如今……
秦芃略一思量,在陸祐轉準備離開時,突然住他:「公子。」
得突兀,所有人都看向他,陸祐面冰冷,秦芃滿不在意笑了笑,走上前道:「公子可知道,這素妝閣的胭脂春雨,要搭著脂『珊瑚』才好看,既然是送姑娘,不妨送上一套。」
聽到這話,陸祐神驟冷,眼中帶了幾分探究。
當年還是姜漪的時候,便是喜歡『春雨』搭『珊瑚』,陸祐那時候總是悄悄來瞧,每個月一次,準時得像葵水一樣。每次來了,他就買上這麼一套送來,因為知道喜歡。
怕陸祐不開竅,秦芃繼續道:「還有,朱雀街上玲瓏酒樓裡的蝦餃最招姑娘喜,公子不妨帶去多吃幾次,指不定就抱得人歸了呢?」
和當年姜漪一模一樣的好,如果說只說出一個是巧合,那麼連玲瓏酒樓的蝦餃都說出來,就算陸祐再遲鈍,也聽出來了秦芃的意思。
認識姜漪,並且,在宣告這件事。
陸祐著胭脂盒的手微微抖,他克制著自己,點頭道:「姑娘有心,是自己也喜歡這些嗎?」
「是呢。」秦芃微微笑開:「近來特別喜歡吃蝦餃,等一會兒買完東西,就去那裡吃午飯。」
「好,」陸祐點點頭:「下次,我也帶去試試。」
說完,陸祐便拱手道:「在下告辭。」
等陸祐走了,旁邊買胭脂的姑娘笑道:「姑娘好久沒來店裡了吧?」
「嗯?」秦芃抬起頭來,那子將春雨打開給秦芃:「我們店裡,已經大半年沒有賣『珊瑚』這盒脂了。」
秦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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