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十天，風平浪靜。

大雷音寺無事，楚煜依舊每天晚上過來喝茶，徹底賴上了他的茶。

法空抓一切時間練自己的佛咒。

清心咒無人可練，而且五層已經足夠強，暫時不必再刷練度。

大明咒沒機會施展。

大雷音寺上空有兩隻白雕，經常往洗心峰上空盤旋，被法空看在眼裡。

洗心峰如今已經沒人。

原本的十墨石柱空，不再有高僧在上面盤膝施展大天龍誦大日如來不經。

風景優，寧靜安詳，便了法空常去之地。

這天傍晚，他從藏經閣來到洗心峰這裡，在夕中盤膝坐一墨石柱上。

天空有兩隻白雕盤旋。

這兩隻白雕白眉赤眼，尖喙利爪閃著寶劍鋒刃般澤，羽如緞般油亮，神駿非常。

雙翅展開約有十米，與人差不多，輕盈自如的盤旋與掠空，悠閒而高傲。

法空推斷這應該是變異的雕，在前世見過的最兇猛的金雕的翅膀展開也不過兩三米。

這兩隻白雕形龐大，實力也不俗，被它們鷹眼掃視的時候，法空心中會升起警兆。

當兩隻白雕依照往常一樣從洗心峰上空掠過，他心神鎖定一隻雕，施展定咒。

這定咒只有短短的十六個字，甚至可以將這十六個字快速誦讀而念一個字。

這需要長時間的苦修，將其誦得極而流，瞬間瘋狂輸出。

不僅僅如繞口令一樣快準，還要跟上其真意，思維要跟著一起提速。

他特意在般若時塔裡誦了十天，達到瞬間輸出，疊一個字。

左手施不山印，便是大日如來佛像所結的那個手印，有清心定神之效。

他在般若時塔裡研究時發現，用這個印替換掉定咒的印，效果更強。

論手印，不山印遠勝定印，畢竟是大日如來佛親傳的手印。

“定！”法空輕喝。

十六個字合一個音，發出來的便是這個“定”字音。

與直接說“定”有細微的差別。

可沒這十六個字，幾乎沒辦法弄清楚這個“定”的音與“定”字發音到底有什麼差別。

差別微乎其微，所以更難辨別。

正在空中俯掠的一隻白雕忽然晃一下，翅膀僵住，好像了線的風箏一般，直栽向法空。

法空一躍而起，縱上百米，將僧袍的大袖一拂。

頓時狂風呼嘯，吹向了這隻白雕。

他力量奇大，且以真氣輔助，這一袖子掀起的狂風勁猛霸道。

白雕被勁飛一吹，下墜之勢一緩，接著繼續墜落。

“砰！”它重重摔地。

天空的另一隻白雕見狀，發出“唳”一聲尖嘯，俯衝而下。

它俯衝速度越來越快，喙閃爍寒，雙爪箕張，朝著他當頭抓下。

“定！”

白雕俯衝之勢不減，神駿的眼神卻變了，變得有兩分驚慌、數分不解，極似人的神。

法空再次一躍百米，在空中一拂大袖。

“砰！”狂風準的撞了這白雕。

它俯衝之一緩，隨之往上浮升一尺，接著又直直倒栽下去。

“砰！”它摔到前一隻白雕上。

定咒維持時間極短，前一隻白雕摔下來之後，定咒便失效，它正要振翅飛離時又被砸到。

兩雕對砸，羽飛起數。

八九羽飄飄悠悠，在夕下閃著綢緞一般澤。

法空施展回春咒。

兩雕了暗傷，被回春咒一治，頓時傷勢大緩，然後縱展翅而起。

“定！”

“定！”

“砰！”

“砰！”

……

兩雕剛一摔落，回春咒便臨。

他回春咒已經能一次施展兩個目標，不必再拘泥於單一目標，當然效果也減弱一倍。

兩雕傷被治，不屈的飛起，再被定住而傷，然後再回春咒治療。

回春咒一施展，虛空有淨瓶傾斜下甘，澆到時，周無不熨帖，渾孔都舒展開，實是極高的。

兩雕被定住時驚慌，被摔傷後惱怒，被治療後舒服，三種心循環往復。

到了後來，它們知道再振翅而飛便要被摔，索停在地上，仰頭看向法空。

法空坐於墨石柱上，十層樓高的墨石柱原本對它們不過一振翅的距離。

而如今卻了一道天塹。

在它們仰法空之時，法空便施展回春咒，讓它們神駿鋥亮的雙眼瞇起來。

法空知道這兩隻白雕子高傲剛烈，絕不會輕易屈服，所以沒有迫太甚，二十幾個回合之後便飄離開。

兩雕看他離開才振翅飛起，眨眼間衝進高空，消失於雲層之中。

法空已然回到舍，站在舍屋頂看著它們消失於雲霄，心滿意足的微笑。

定咒刷了四十幾次，練度大增，速度越發快了，威力也強了一截。

他估著，應該能定得住地元境界的高手，就是自己這個境界的。

天元境界恐怕還不。

所以還要繼續練。

——

夕已經落山，暮籠罩大雷音寺，也籠罩了數間舍。

法空推門進了自己小院，剛剛要關門，後傳來楚煜聲音：“法空，過來過來。”

法空看去，楚煜正在他自己的舍門口招手，看他過去，又招招手：“快快！”

法空合什一禮，便來到楚煜小院裡。

一院，溫暖如春。

燈火通明的小院，小亭裡石桌上擺了四個紫檀匣子，都是一尺見方。

楚煜笑瞇瞇的坐下來，指了指四個紫檀匣子：“法空，你要的，打開看看吧。”

法空看看他，又看看站在小亭外的趙懷山與陸玄明，及另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醜陋中年，還有高瘦且一臉笑嘻嘻的孟朝。

“但看無妨。”楚煜懶洋洋的笑道。

法空打開四個紫檀匣，裡面分別是兩部西迦貝葉經，兩部嶄新的薄冊。

他一眼便認出西迦貝葉經，強忍激，平靜的出手翻看。

《阿彌陀佛經》

《圓覺飛天經》

……

一盞茶過後，他慢慢放下兩部佛經，神肅然，寶相莊嚴。

腦海虛空的蓮花座變了八層。

阿彌陀佛經增加兩層蓮花，與大日如來不經一般，圓覺飛天經則增加一層。

八層蓮花座便是八滴甘，一天增加一百九十二天壽元，一個月增加十六年壽元，一年則增加一百九十二年，可謂是驚人。

他將兩本佛經小心翼翼放回紫檀匣中，合起紫檀匣慢慢推給楚煜：“請收好。”

楚煜使了一個眼。

趙懷山上前一手一隻紫檀匣，出了小亭回到了屋。

法空又拿起兩本薄冊，信手翻了翻，便輕輕一，兩本薄冊化爲齏。

下一刻，一年的壽元燃燒，般若時塔開啓，他進塔中開始參悟太補天訣及雷音洗髓經。

一年之後，他出了般若時塔，重新迴歸到原本的時間線上。

薄冊所化的齏紛紛揚揚，悠悠落到小亭青磚上，如灑了一層霜。

楚煜笑瞇瞇看著他：“法空，看你的了。”

“阿彌陀佛！”法空莊嚴宣一聲佛號，然後雙手結印，脣翕，施展回春咒。

陸玄明淡淡瞥一眼法空。

他已然凝神，將應調整到最敏銳的狀態，想要弄清法空的虛實，弄清所謂的靈驗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對法空的佛咒靈驗一直保持懷疑。

但他淡漠而超然，只是冷眼旁觀，看楚煜會不會出醜。

在他看來，楚煜這個小王爺是個古怪的人，既心細如髮，又慷慨豪邁，非常相信直覺，喜歡稟直覺而行。

這太過，可不是好習慣，應該改過來。

這一次，他要看看楚煜的直覺會不會出錯。

“砰！”楚煜猛一拍石桌。

桌上剩下的兩個空紫檀匣頓時一跳。

衆人的心跟著一跳。

法空散開手印，微笑道：“楚公子，告辭。”

“嗯。”楚煜漫不經心的應一聲，微瞇著眼睛彷彿微醺醉。

他沉浸於妙中，每一個孔都在舒展，每一片都在歡呼，好像久旱之地遇甘霖，枯死的重新活過來了。

趙懷山很快從正屋裡出來，擔憂的盯著楚煜。

陸玄明若有所思盯著法空的背影，目一直鎖定，直到法空消失在院門口。

高瘦的孟朝笑瞇瞇送法空出門，恭恭敬敬合什一禮，關上門回來。

如果在平時，趙懷山會諷刺一句他，現在卻沒心思管，只盯著楚煜看。

楚煜一臉醺醺然。

忽然，他開始劇烈咳嗽。

“咳咳咳咳……”

他俯趴到石桌上，拼命咳嗽。

陸玄明上前一步搭上他後背，左掌渡和如春風的氣息，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