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道:「你覺得我這個人會過得很平凡嗎?」
陸貍被顧青嗆了一句,捧腹一笑,說道:「你這個人,哈哈,真有趣。書趣樓(www.shuqulou.com)」接著又道:「你除了求田問舍,還有別的追求嗎?比如說當?」
顧青心道:「我皇帝都當過。」他已經忘了什麼時候當皇帝的了,隻是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他搖了搖頭。
陸貍道:「當個大商人?富可敵國的那種。」
顧青又搖了搖頭,還是當過,不過是重複而已。
陸貍道:「當個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呢?」
顧青暗道:「好像有一世我帶著八萬人打贏了八十萬人。」那一世的,他也記不清了,太過遙遠,甚至當時他都不覺得激吧,畢竟沒多久就死了。
他仍是搖頭。
陸貍道:「那做個高人名士?大才子?」
顧青心道:「怎麼問的都是我曾經做到過的事。」
他突然覺得有些索然,難道他幹什麼都是對過去的重複嗎。
他還是搖頭。
陸貍道:「功名利祿你難道一點都瞧不上?那你想要什麼?」
難道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所求?
顧青覺得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他說求田問舍,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追求,而是阿青的。
因為阿青做夢都想有自己的房子和田產。
他半響,憋出一句道:「我想活得久一點。」
陸貍這次沒有嘲笑,反倒是一怔,過了一會問道:「你想活多久?」
顧青道:「老不死的那種。」
他想著老了也會很差,那種覺還是難,忙又添了一句道:「不老不死那種。」
陸貍默然道:「你認為世上真有這種事嗎?」
顧青道:「我就是想而已。」
陸貍道:「不老不死,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活得久一點,倒不是沒辦法。」
顧青登時來了興趣,他問道:「什麼辦法?」
陸貍道:「好好睡覺,按時吃飯,鍛煉,這都是延年益壽的辦法。」
顧青白一眼道:「這還用你教。」
陸貍莞爾一笑,道:「那我再告訴你一個實際的辦法。」
顧青道:「什麼法子?」
陸貍道:「你去東大街,如果運氣好會見一個遊方道士,他會出高價賣藥方,你如果運氣特別好,會買到能延年益壽的方子。當然,也很可能是假的。」
顧青狐疑道:「你是不是買過?」
陸貍道:「為什麼這樣問?」
顧青道:「如果你買到了真的,我直接向你買就行了,幹嘛跑那麼遠?」
陸貍:「……」
好一會,道:「沒有,我也是道聽途說,你想不想去?」
顧青道:「那你自己練字,我去瞧瞧。」
他毫沒有一個當老師的覺悟,直接翹課。
陸貍瞧得好笑不已,又有些羨慕他,到底羨慕什麼,也說不清。小紅出現在邊,說道:「小姐,他走出去,這所院子,他便知道位置了。」
陸貍敲了敲丫鬟的額頭,道:「其實這些日子到過的地方,他應該都知道在哪裡了。」
小紅「額」了一聲,道:「奴婢辦事不仔細。」
陸貍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幽幽嘆口氣道:「反正咱們要走了。」
小紅道:「反正小姐到哪,我去哪。」
陸貍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很喜歡顧青嗎,要不我把你送給他。」
小紅頭似撥浪鼓地搖道:「不行,我隻是覺得他很好看,何況他也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丫頭。」
陸貍道:「傻孩子,你也不差。但顧青確實不是值得姑孃家託付的人,你還是跟著我比較好。」
小紅道:「小姐為何這樣說他?」
陸貍道:「他這個人有些冷淡,不是那種保護自己的高冷,而是像貓一樣。」
說著咯咯笑起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小紅有些不明所以。
…
…
走過人來人往的街道,過小橋,將流水拋在後,賣聲、小吃的香氣、各種香料的味道組了繁華熱鬧的東大街。
江城本來就是很熱鬧的地方。
這裡是通樞紐,四通八達,水利方便,每天來來往往的人多不勝數。顧青逛了半天,沒瞧見陸貍說的道士。
倒是有些了,他走進一家酒樓。現在他兜裡錢不,自不用點茴香豆。說起來,最近包吃包住,他都沒地方花錢。
小二見顧青的一打扮很普通,興緻缺缺地問道:「客坐哪裡?」
顧青道:「大廳。」
小二於是更沒興趣了,他道:「你想吃什麼?」
顧青道:「招牌菜都來一份。」
小二有些不敢相信,顧青拿出一錠銀子。
小二頓時變得殷勤起來。
他忙前忙後給顧青搽桌子、抹板凳,然後去後廚下選單。顧青隻是笑了笑,沒生氣,隻是覺得金錢果然很有魅力。
過了一會,菜上齊了,都是十分緻的菜,諸如蓮蓬豆腐、小荷清、麻辣肚、口蘑髮菜、生烤麅、牛魚片擺滿了一桌。
他若是在包廂裡吃也就罷了,但是在大廳裡,著實有點顯眼。
顧青不太在意旁人的目,自顧自吃得津津有味,他打算等會打包幾個小吃,帶回去給小紅嘗嘗。畢竟上穿的服還是小紅送的,如此他有了兩套服。
如果找不到那道士,他當然不是回先前教陸貍書法的那院子,而是河邊的住宅。
陸貍應該知道他記得到那些院子的路,顧青稍稍了腦子,便猜到陸貍是因為要離開了,所以不在意那些院落的位置泄出去。
如果怕麻煩,他該躲著陸貍纔是。
顧青是天生不在意這些事。
任誰有了他那樣的經歷,思維都會跟常人不同。
努力消滅食的時候,一個響亮的聲音回在大廳裡。
「小二,給灑家來一壺酒。」大門裡走進個材魁梧健碩的大和尚。
這是個酒和尚,客人們心裡做下判斷。
小二瞧出他不好招惹,小心翼翼地過來接待,問道:「大師傅想喝什麼酒,要點菜嗎?」
大和尚坐在顧青旁邊的空桌上,瞧了顧青的菜,道:「照著這位相公的來一份便是。」
小二為難地應了一聲,他看這和尚有點兇,生怕他吃白食。
大和尚掏出一片金葉子道:「拿去,這還不夠,灑家再給你。」
見了金葉子,小二總算放下心。
不一會,小二把酒拿來,大和尚剛喝了一口,突然間大廳客人們發出驚訝的聲音,一時間嘈嘈雜雜。
顧青亦微微一驚,他瞧向門口,一口大鐘被一個道士托在手上,門檻都給那道人踩碎了。
「這人的力氣這樣大?」顧青自忖他近來氣力長了不,但也不可能輕鬆持著這麼一口巨鐘行走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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