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院雖是府上一院，卻顯得幾分蕭條，因著隻有一位夫人和久病纏的爺，所以配的下人也不多，加上小爺不好，大太太不許院裡有什麼響怕驚著小爺。

久而久之，這院子裡就越發顯得安靜了，院裡的下人走路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

院的正房便是大太太的屋子，正房門外是個院子，種了些花草，因著大太太並沒多心思在這些花草上，所以下人們也就疏於打理了。

正屋左側就是五爺林宏圖的屋子，正屋右側繞過一條小道，是後院廂房，廂房連著一條走廊，過去便是是一片海棠，海棠中間有個亭子，海棠開的時候，可以賞賞花。

海棠林過去，便是乾院的書房，與林家公中書房不同，各院都有自己的小書房，是院裡爺們用來事讀書的地方。

因著大爺去的早，爺有不好，這書房十幾年，幾乎就無人問津了。

正房，大太太盯著眼前眼接回來的人嚇的傻眼了，「這...這額頭這是怎的了？」拍了拍口，眼神暗示袁媽媽快擋著點，別嚇著兒子了。

這院裡就這麼幾個人，兒子怎麼說，也該過來打個招呼，到底是同一個父親的親姐弟，隻是，這個大小姐比大太太心裡想的還要...不眼。

進來行禮也隻是微微彎了彎腰，沒喊母親，而是喊的夫人，然後就乾的站在那一不。

這瘦臉上有傷，沒有一點的鄉土丫頭當真就是養在外頭的大小姐？

林霜語將大太太的表盡收眼底，瞧著，又一個嫌棄的，這一路，都是在提醒，子有一副好容還是重要的。

沒辦法，醒來便是如此，就是努力也需要時間和條件啊。

「摔的！」總不能將細微末節都說一遍，這個理由最是簡便，順口。

「摔的？」鬼信啊，能摔這樣？大太太啞口，隻能順著接話，「怎這麼不小心，莊子上的人都是擺設嗎？不會伺候主子嗎？袁媽媽，快，請大夫過來給看看，這好好的一張臉...」

確定是好好的一張臉嗎？質乾涸，長期吃不飽沒營養，都生了深深淺淺的積斑，兩腮表皮都凍壞了，林霜語頗無奈，現在最要的，不是應該讓喝口熱茶，吃口熱飯嗎？

這一路趕來，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正想著，肚子十分有默契的咕嚕了一聲，屋安靜，就顯得格外的突出了。

這是本能，林霜語並不覺尷尬，反而鬆了口氣，這下，到省的開口了，而今臉皮是厚了不，可張口討飯，還是有些矯的開不了口。

「啊喲，是老奴考慮不周，見著夫人和小姐說話就給忘了，夫人，廚房裡早就備下了吃食，都熱了好幾趟了，要不，先讓大小姐用膳？」

袁媽媽總歸是老人，比倩兒他們這些丫頭反應快些。

大太太連忙揮著帕子，「對對，倩兒，你覺去通知廚房，就擺在我這，袁媽媽，讓順子去請大夫，你親自過去海棠居看看，屋裡火生了沒有，熱水可是備上了。」

「是！」

這一通張羅，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大太太平日除了給老太太請安，很出院子，也不太會拉扯閑話，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娘！這便是大姐嗎？」

聽的這有些輕綿的聲音，林霜語順著看了過去，進屋就看到了，林家大方的爺，林宏圖，小名稚兒，今年十二，在府上排行第五，當年，林霜語的娘嫁進來五年才懷了林霜語，其他幾房都有孩子了，且都是男丁。

的確是久病之軀，臉上沒什麼，很瘦，個也不算太高，生的眉目清秀，一雙眼睛卻乾淨明亮。

按說，早產的孩子隻要養的好，不至於弄這幅樣子纔是。

「瞧我，這是你五弟，宏圖，小名稚兒，稚兒，快見過你大姐姐。」大太太有些尷尬的介紹著。

「宏圖見過大姐姐。」起，躬行禮，很是周到。

這是頭一個沒有因為自己的容貌出嫌棄之的人，一個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東西，這雙眼睛，是見過的，最乾淨的眼睛。

「五弟好！」

上輩子有不兄弟姐妹，卻從不知道什麼手足之。

細想想，這輩子和上輩子經歷和境遇竟是如此相似，莫非這就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

上輩子出生便被什麼大師披命，兇煞帶戾，與墨家風水相剋，要送到庵堂去養，好在那時的有個可以依靠的娘親，當時外祖父還在朝，手中掌有兵權，娘不讓，墨家便在偏角避了一將養在府裡。

至始至終，爹未站出來為兒說一句話，娘一氣之下便辭了管家之職搬去和同住，開始大家還不敢太怠慢，該給的東西都會按時送來，三歲的時候，外祖家出了事，外祖父在戰場吃了敗仗，人了傷，在回來的路上不治亡，屋偏逢連夜雨，很快又有人狀告外祖父通敵……

外祖家敗落，和孃的日子瞬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一頓沒一頓，娘便靠著刺繡活求的下人帶出去賣了補用度，不過是杯水車薪，為了讓有一口吃的，娘在牆邊開了一塊地，學著自己種菜……

直到有一天，有人送來一個盒子，娘才知道，外祖是被人所害……

「大姐姐……」

輕喃的一聲，將林霜語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忙收斂心神，沖著對方一笑。

「五弟何事？」

這一笑，讓原本就靦腆的林宏圖臉一下就紅了，一向不善言辭的竟然低聲喃道：「真好看！」

林霜語一愣，忍不住認真打量起林宏圖，這般純真的子，實在難得，他沒說假話，有眼睛有耳朵，能分辨。

隻是...現在這副模樣，當真是好看嗎？

大太太也被林霜語的笑晃了下，心道，若是這傷能治好，沒有疤，再好好養一下，是不是也有幾分...

再看向兒子，從未見他跟誰這麼親近過，就是老太太那也不見他主甜過，今兒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