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惜字如金的人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話鋒如此急轉，害得心大起大落得厲害。

還有，什麼兩張？

是人，雖然隻是個小孩，但也不能這樣輕飄飄的跟一隻猴子放在一起說吧？

人與人之間起碼的尊重呢？

“不好意思，兩位公子，我忽然覺得有些捨不得它，所以……”

言下之意很明顯，、不、賣、了！

“什麼？”卞驚瀾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剛剛那般求他收留，難得他一向不近人的三哥都同意了，這邊怎麼又不賣了？

真是小孩子的臉，六月的天，說變變。

不行，好不容易到賣猴子的，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買到？

“我銀子都付了。”

“退給公子。”絃音手，將銀子遞還給他。

他自是不接。

一個小屁孩而已，稍加糊弄應該能擺平。

“我隻聽說過買家退貨的，還從未聽說過賣家賣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小孩子從小要學好，對吧？做人要有誠信……”

卞驚瀾和藹可親地曉之以理。

話未說完，被絃音一臉無辜地打斷：“可是，聽大人們說，買賣都是一手錢、一手貨，銀貨兩訖纔算，公子是付了銀子，但，貨不是還未給公子嗎？”

邊說，絃音邊指了指懷裡的“姐姐”，撲閃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所以，我這應該還不算賣出去再要回來，公子說對吧？”

卞驚瀾竟一時無言以對。

小丫頭片子不好糊弄呢。

抿略一思忖，他決定激將。

“其實你是不敢吧？”

絃音發現卞驚瀾說這話的時候，不遠的卞驚寒微微彎了彎。

絃音怔了怔。

怔愣的原因，一方麵是一時沒有聽懂卞驚瀾的話，另一方麵，是因為某個一直麵無表、波瀾不驚的男人忽然那樣翹了翹角。

雖然，隻是極小的一點微弧，雖然那弧度裡明顯著涼薄和嘲意，但是真的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什……什麼不敢？”怔怔問向卞驚瀾，連自己可以直接用讀心搞懂他問什麼都忘了。

“不敢麵對它的背叛，怕它有了新主人，不要你這個老主人。”卞驚瀾指了指懷的獼猴。

“纔不是呢！”矢口否認，“我…..我說了，我是捨不得……”

卞驚瀾笑：“小小年紀學會撒謊可不好，你不是跟著猴子一起嗎？”

哦，對，人猴一起買了。

絃音涎著臉不好意思地笑：“那個，總之，我是……突然不想賣了，所以……”

“不是，你怎麼可以說不賣不賣呢？”卞驚瀾有些急了。

“兩位公子行行好吧，大人不計小孩過，我還……我還隻是個孩子……”

絃音邊可憐兮兮、委屈地說著，邊左顧右盼希引起邊小販的注意。

不信了，看到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大家還站在他們那邊。

反正他們不敢暴份不是。

這招果然有效，卞驚瀾蹙了蹙眉，心虛地微微後退了一步，好像生怕被人誤會他在欺負。

邊的卞驚寒似是終於失了等待的耐心，轉朝馬車的方向走。

“十一弟，何必跟一個小孩在這裡糾纏，給你個建議，不遠是縣衙，你們一起直接去那裡問問，你們這般況算不算銀貨兩訖，可不可以要回？”

男人墨袍輕，步履穩健，聲音悠然。

靠！要帶去張山的縣衙？

聶絃音心裡都忍不住要罵人了。

見絃音小臉臉不自然，卞驚瀾掩“咳咳”清了清嗓子，走了幾步追卞驚寒，低了聲音道：“三哥說的是真的嗎？真去縣衙啊？我們……我們這樣嚇唬一個小孩子，好嗎？”

“不好，”卞驚寒正準備開馬車車簾的手一頓，一本正經回道，“所以，纔要去縣衙，若不想被人說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的話。對老百姓而言，縣衙難道不是最公平公正的地方嗎？”

卞驚瀾：“……”

聶絃音：“……”

好吧，卞驚寒，你有種！

閉眼，咬牙，再睜眼已換一臉笑意，抱著“姐姐”追了過去。

“叔叔別走，兩位叔叔別走！我其實不是不想賣，隻是……隻是想叔叔能加點銀子而已……”

叔叔？

卞驚瀾和卞驚寒回頭。

絃音已來至跟前，小臉紅撲撲道：“既然叔叔不想加算了，反正叔叔都答應收留我了，我已激不盡……”

華帳暖，皇上隆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