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來了。書趣樓()
他從報紙上得知長江實業即將上市,自然坐不住了,總想著時間盡快把資金切換到自己知的公司上去。
鄧家勤一見陸致遠,膝蓋有些酸,幾乎就要跪下拜。
陸致遠看看周圍無人,趕阻止他這誇張的作,輕聲道:“你這是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鄧家勤也不答話,指著電視墻讓他自己看。
陸致遠一看,嚇了一跳,“昨天都還110元,怎麼今天就118元了?”
“關鍵是它的漲勢未停,還在繼續啊。”
陸致遠挲下,“既然這樣,那就讓它繼續漲吧。”
“神,你還有什麼票嗎?給我再推薦一支?”鄧家勤仰慕地看著陸致遠,殷勤地問道。
陸致遠心裡一抖,又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可別啊,我哪裡是什麼神?運氣而已。這話以後休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你放在心上,要真有了好票就告訴我。”
陸致遠看他花癡的樣子,隨口道:“再說吧。”
此時,有心人已經看出了牛公司價上漲的端倪,必然與置地公司有關,因為市麵上這兩隻票經常聯上漲。
8月至今,牛公司價從42漲到了118,置地公司價也從45漲到了87元。
這裡麵沒鬼,誰都不信。
在香港,曾經有人說過“撼山易,撼置地難。”意思是說置地公司有資金有業績有後臺,誰想要它,比撼山還難。
如果它要別人,那會怎麼樣?
可這是牛公司啊,此時尚是巨無霸,置地公司能行嗎?
民們疑慮未定,紛紛捕風捉影、奔走相告,牛公司很有可能會被置地公司收購,這可是驚天利好。
10月25日,香港市開市,牛公司價詭異地躥升了14港元,以137港元收市。置地公司價也創出新高,報收於95港元。
10月27日週末收市,牛公司價報收於15241港元,置地公司價則收在10097港元。
10月31日,置地公司眼見自己公司價實在追不上牛公司,於是圖窮見匕,公開在報章刊登全版廣告,宣佈對牛進行收購。
收購方案為:以兩麵值5港元的置地公司票,換一麵值75港元之牛公司票,收購方案將於1972年11月7日寄與牛各東。聘請的兩家財經顧問分別是怡富和獲多利。
訊息一出,全港沸騰。牛瞬間變沸水,價繼續高歌猛進,當日大漲286,報收於196港元,第二天攻破200元。置地稍遜fēng sāo,漲9,報收於104港元。
該訊息給本已灼熱的香港市又添了一把柴火,當日恒指飆升4367點,達到62367點。
歷史就這麼一往無前無可挽回地上演著,誰也不能阻擋它的車。
11月1日,陸致遠牽掛的長江實業終於上市,開盤就漲,一度上沖至6元。3元的認購價當天就實現了翻倍,實在是強悍之極。
最近天天都來易所的陸致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是真不太清楚牛公司的事,港娛文詳細說這個的不多。
他看著長江實業價的狂飆突進以及牛公司價的不遑多讓,心裡彷徨極了,不知如何應對。
最後,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接下來幾天,牛公司價繼續上漲,長江實業價卻出現了回撥。
11月10日,牛繼否決置地公司的收購方案後再出大招予以反擊,宣佈拆實行1拆5,拆後再送,每送1紅。這樣,原來的每就變了新10;同時宣佈該年度預計派息每增幅達67。
訊息一出,全港四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民紛紛搖旗吶喊,揮舞著資金爭相湧,牛公司價再度飆升,臨到中午收市就已漲到了27034元。長江實業此時的價是665元。
陸致遠眼看場麵太過瘋狂,聯想到了後世a的一些畫麵,暗自下定了決心。
下午開盤,牛公司票還在上漲,他立刻鄧家勤在278元下單,賣掉自己手上的5600牛公司票。
此時正是搶籌的時候,他這邊一賣,單子立刻。
至此,陸致遠投市的24萬元資金最後變了15568萬元。
陸致遠看著已經在漲的長江實業,又鄧家勤把自己的所有資金全部現價買。
鄧家勤不理解,還想問他為什麼會看好這隻地產,明明才剛上市且已經翻倍,還能買嗎?
不過他馬上想到了陸致遠在牛公司上的gāo zhān遠矚,於是二話不講就去下單。
看到自己最後以68的價格買了2289萬長江實業,陸致遠這纔回家,並決定幾個月不再踏易所。
鄧家勤在電視墻上看著牛公司跟著就創出了290元的高價,心裡七上八下,又開始懷疑陸致遠是不是真的瞎貓上了死耗子。
這是個瘋狂的天堂,也是懊悔的海洋,能讓人神,也能讓人變鬼。
出了遠東易所門口,陸致遠被一位長相猥瑣的中年男人拉住了。
“神,我知道你是神,我觀察你買的牛公司票很久了。麻煩你給我吳老三也指點一支吧,行嗎?”
“哎,你可別啊。吳老三?這名字聽著倒是有點耳,可我不認識你啊?”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就。”
“我對票是真的不太懂,再說了,我給你票你抱得住嗎?”
吳老三臉上一紅,拍著自己乾煸的脯,“你給我票,我保證就盯著它守著它,再也不換了。”
陸致遠看了看他,無奈地說道:“你真的能做到不炒短線?算了,我今天買了長江實業,你要買就去買,買了最好別,兩個半月後再賣掉。吶,這話要是傳第三人的耳朵,你肯定會有傾家產的麻煩,明白嗎?”
說完,他也不管人家聽進去沒有轉就走。
走了五分鐘,後麵仍然有人跟隨,他沒好氣地轉道:“你這人有完沒完?咦,你是誰?”
跟在後麵的不是吳老三,而是一位二十來歲、戴著眼睛、斯斯文文的小夥子。
“我我葉惟生,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告訴你,有人在跟蹤你。”
“不就是你跟蹤我嗎?”
“不是不是,真的,這幾天都有人跟著你。隻是見你跟人談話,這才走了。”
陸致遠見他說話誠懇,也就信了。
“是什麼樣的人跟蹤我?”
“膀大腰圓的,像保鏢,前幾天還有個娘娘腔也來過。”
陸致遠點頭,不用想,八就是邁克指使的。
他看了看旁邊的金茶餐廳,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陸致遠,請你喝一杯吧,如何?”
“真的嗎?那太好了,正好向你請教請教。”
陸致遠搖搖頭,帶他進了茶樓。
飲茶,在英吉利是與大憲章、雙層士並列的“國寶”。因此在香港,茶茗自然也就了餐前必備的飲品。
值得諷刺的是,當年,中國向英國輸出健康的茶葉,英國卻向中國輸出有毒的片。
上了二樓,兩人靠窗而坐,視野開闊。
陸致遠問道:“吃點什麼?”
葉惟生朝周圍瞭:“這裡可是與鏞記酒家、陸羽茶室齊名的茶餐廳,來這裡自然是吃茶和菠蘿包了。”
陸致遠依言點單,然後說道:“首先宣告,不要再說什麼神什麼請教,我是真的不懂票,全是瞎蒙。你這樣,我會死得很快。”
葉惟生笑了笑道:“好吧,你這麼謙虛,那我不就是。對了,你覺得這行會有多久?”
這時服務員端了茶和菠蘿包以及爪、蝦餃過來。
陸致遠邊吃邊問道:“你覺得還有多久?”
葉惟生認真想了想道:“我覺得不會超過半年,因為太瘋狂了,這肯定不對。”
陸致遠吃了一驚,這小子可以啊,不離十,“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芝加哥大學經濟學係畢業的,剛回香港,準備看看,還沒工作。”
“你家裡沒建議你做什麼工作嗎?”
葉惟生苦笑道:“我家裡纔不會管我呢,他們的關注焦點都在老大和老二上,隻有我是庶子,你明白嗎?”
陸致遠裡塞了個蝦餃,點點頭一口嚥下,“你家是做什麼的?”
“地產、酒店、玩、皮箱等等,反正七八糟的都做。”
“皮皮箱?你家做皮箱?”
葉惟生點了點頭道:“做啊,不過生意不好,職員不多。怎麼?你對這個有興趣?”
“暫時沒有,瞭解而已。”
“你還沒告訴我市行會怎麼樣呢?”
陸致遠謹慎地答道:“這麼說吧,我比你更悲觀,先做完這兩個月再說吧,最好收手去乾點別的。”
“這樣啊,那我得好好想想了。”葉惟生陷了沉思。
“好了別想了,吃吧。”
過了一會,陸致遠見葉惟生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問道:“你家的皮箱公司在哪裡?隻售本地嗎?”
“嗯,不大,所以隻在香港賣,廠子在土瓜灣。你要有興趣可以找我大哥談,我爸快退了,眼下他做主。”
陸致遠尷尬笑道:“嗯,再說吧,時機我會聯係你。”
兩人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天南海北瞎扯一通,多是葉惟生傾訴庶子的不公待遇,間眼角竟有淚滴。
陸致遠隻得好言勸,悉心開解。
飯後,兩人相約下次再聚,就此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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