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靜心亭
“爵爺,這是今日兵部的摺子。”靖國公常隨寧安將手裡的摺子雙手呈給靖國公。
靖國公接過,微微擰眉:“不是早上才遞過了摺子麼,皇上才做了批覆。”這些日子邊境上,犬戎總是擾不斷,分明是盛夏,卻不知兵部派去的糧草爲何總是不夠,以致邊關總在催促,摺子不斷。
寧安猶豫了一下道:“這是九千歲打回來的,說是兵部最近太費銀糧,如今淮河臨近汛期,正是工部、戶部賑災時,不準。”
靖國公的手背暴突起兩青筋,臉上卻神淡漠:“九千歲?就是說皇上沒有看到摺子了。”
寧安點頭,不敢作聲,誰人不知朝中皇帝病弱,又迷黃老之,朝政大權旁落在太子太傅、錦衛指揮使、司禮監大宦九千歲的手上,所有遞的奏摺都要經過九千歲審覈後方予皇帝。
閣庭議,時常不見皇帝,卻常見在皇帝金鑾寶座邊的赤金椅上坐著九千歲臨庭代帝批折,朝中無數大臣卻敢怒不敢言,只因此人手上的錦衛乃一批朝廷用的殺手暗探,私下奪反對他的大臣命,也無人敢管,宛如前朝東廠所養的廠衛一樣,九千歲結黨營私,權擅天下,被人喻爲第一佞。
“行了,你去吧,我想一人走走。”靖國公著一池碧湖沉默了片刻,擺了擺手。
寧安應聲退下,他知道爵爺心煩之時,是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擾的,便也吩咐下去讓周圍人不要此時進花園。
靖國公一路緩行,沿著碧魚荷塘慢慢散心,正是沉思間,卻聽見樹叢一陣悉索的聲音,他不由皺眉,冷道:“誰在那裡?”寧安是怎麼當差的!
過了好一會,纔有一道溫含怯的聲音響起:“對不起,茉兒不知道爵爺在這裡。”西涼茉從不稱呼靖國公爲父親,這個男人本不配。
只見草叢裡款步而出一道纖細瘦弱的影,對著自己福了一福,靖國公挑眉:“茉兒?”
卻見慌慌張張地將什麼東西收到袖子裡。
“你手上是什麼東西?”多年的軍旅生涯讓靖國公最見不得人在他面前躲躲藏藏,形跡可疑。
“沒……沒什麼。”西涼茉神更是慌張,卻在看到靖國公臉越發不悅時,才從袖子裡出一個小手絹包的小包。
靖國公睨著手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卻見西涼茉忽然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聲音有些抖:“爵爺,茉兒知錯了。”
靖國公細看那打開的手絹,果然是一些點心果子,他不由微微擰了眉:“你點心吃?”府邸上什麼時候窮到這樣的地步,連小姐都吃不飽了?
但西涼茉卻似弄混了他的意思,只急忙地求道:“爵爺開恩,只是這幾日我房裡的白嬤嬤病了,茉兒的月例銀子只能讓喝幾幅藥,茉兒只是不忍嬤嬤病中,所以這才……茉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靖國公看著有些蒼白的小臉,單薄的子穿著布的裳跪在地上,卻直的,雖然是在求饒,卻不顯得畏卑微。
他想不到韓二夫人竟然苛刻若此,簡直是把他那日代的話當耳邊風了,豈有此理!
靖國公臉上不閃過一霾怒。
他手將西涼茉扶起,聲音裡也帶上一暖意:“起來吧,我會吩咐韓二夫人把你的月例銀子上調的,就要嫁人了,你子看著也不好,養好一些,我也……。”他話到了一半便住了口。
聞言,西涼茉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片激的溫的模樣:“是,謝謝爵爺的記掛,爵爺在朝與虞候爲同袍,既然爵爺都覺得虞候爺是好的,那當時沒錯,只是兒不曾學過當家,嫁過去,也不知能否與家中八房妾氏相的好。”
“虞候……。”靖國公手一頓,眼中閃過一微,眉頭不由自主地微擰,韓二夫人竟然給茉兒選擇的真是虞候麼?虞候在朝的名聲分明是以好聞名,他雖然說過茉兒婚事由作主,但這也……可是聽聞庚帖都已經下了。
“夫人說嫁過去做正妻,你便有空也跟著學些當家理事的吧,總也不必太心。”沉默片刻,靖國公淡淡道。
西涼茉心中冷笑,果然,這個便宜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想來韓二夫人之前已經在靖國公面前有一番說辭了,不過今日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去駁回這樁婚事,只是在他心中再種下一刺而已。
靖國公絕不會爲了一個不得寵的兒駁了韓二夫人的面子,但西涼茉相信靖國公心中並不是很滿意虞候這樁婚事,因爲在朝中衆人眼中,拿兒結虞候這種雖然富貴卻下流的玩意,會將靖國公的人品也拉低了層次。
韓二夫人只想整治,卻忘了這一點。
對這樁婚事西涼茉自有打算。
看著靖國公臉微惱地往韓二夫人的宣閣而去,西涼茉就估計他是去找韓二夫人麻煩了,畢竟西涼茉這個兒如何,他或許不甚關心,但是靖國公在戰場上多年都是言出必行,令行止,韓二夫人對他的話奉違,不給西涼茉該有的待遇,已經是了他的底線。
何況他方纔因朝中之事心極差,再加上此事,他怒中必定給韓二夫人‘好果子’吃。
“哼。”西涼茉直了背脊,臉上顯出一種冰冷輕蔑的神,拍了拍靖國公剛纔過自己的地方,一轉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果然,這日下午,西涼茉還在院子小竹榻裡搖著小扇小睡,就見一個使老婆子左顧右盼地過來了,白蕊連忙迎出去,老婆子悄悄對白蕊說了什麼,白蕊給了老婆子十幾個銅板,那老婆子就笑咪咪地走了。
白蕊正想著要不要等小姐醒了再把消息告訴,卻見西涼茉已經睜眼正清粼粼地瞧著自己,白蕊立刻上前輕聲道:“小姐,聽夫人院子外倒馬桶的朱媽媽說,今日中午侯爺到韓二夫人院子裡用膳,不知怎麼和夫人吵了起來,還砸了幾個宣德上好的瓷碗,出來就進了柳姨娘的院子,韓二夫人都氣哭了,連午膳都沒吃。”
西涼茉搖著白紈扇輕笑:“是麼,夫人哭了啊。”
這日子還長著,有哭的時候呢,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白蕊看著自家小姐的笑,分明一個瘦弱蒼白的小姑娘,但那脣邊的笑容卻多了一妖異森然的味道。
“霜姐姐,月兒聽到一個消息。”紫軒閣樓,柳姨娘的兒西涼月急匆匆地跑進西涼霜的房間,附在西涼霜的耳朵一番耳語。
“什麼,你是說韓表哥他心儀於西涼茉,這怎麼可能,韓二夫人說了要將我許給表哥,是不可能讓西涼茉嫁到孃家去的!”西涼霜臉頓時一白,怒瞪著西涼月。
夏軟意外穿進一本古早霸總文里,成為了文中的替身惡女配惡女配空有一張絕美的臉蛋和身姿,性子囂張人人憎惡、嫌棄嘲諷當白月光再次出現時,惡女配因為不斷作死陷害白月光.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棠燁朝第十七公主茜雪,姿容美,性嬌奢,備受寵。人道是萬千寵愛,理當金枝玉葉不曉人間之愁,殊不知公主自小卻有一事牽掛。 每逢佳節之時便盛裝打扮,來到處偏僻宮殿,荒草萋萋,月影星殘,驕傲矜貴的公主俯下身,怯怯地問:“供奉大人,可好嗎?” 總是無人回答也無妨。 中秋放花燈,除夕點紅燭,芒種煮青梅,她笑吟吟地自言自語:“供奉大人,花燈飄得可遠啦!” “供奉大人,紅燭美不美。” “供奉大人,今年的青梅酒喝了嗎?” 依舊沉默,但她知道他聽得到。 荒涼的興慶宮裏,十幾年來鎖着個衆人懼怕的“魔頭”,傳他殺父弒兄,惑亂宮闈,殘暴不仁,人人得而誅之。 唯有茜雪不信,她見過他溫柔儒雅的笑,記得他在雪蘭湖碧波盪漾的水邊說:“遵命,小殿下,臣半個字也不說。” 一道蛛網遍佈的紅門內纔不是所謂魔頭,而是前翰林院供奉,驚才絕豔的蘇澤蘭,她總愛與他說話,傾訴喜怒哀樂,縱使沒有迴應也不惱。 直到一日,朝中盛傳陛下爲邊疆安定,欲下旨公主和親,她才頭一次坐在門外落淚,“蘇供奉,我要離開了,以後再不能來。” 起身告別之時,忽聽門內有人問:“去——哪裏?” “南楚國。” 不成想那扇以爲永遠塵封的門竟被打開,殘破油燈微光閃,落在朝思暮想眉宇間,男子眸若寒江,俊眼卻帶笑,輕聲喚:“小殿下。” 四目相對,驚落滿池星子。 一樹桃花飛茜雪,紅豆相思暗結蘭。 “殿下,我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