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羿醒來時,攤開的“族譜”已經合攏。
石臺上層恢復原狀,將“族譜”封在裡面。
石柱緩緩下沉,直至與地面合爲一。
風羿蹲仔細看了看,甚至擔心自己眼花看不清,掏手機用高清攝像頭放大畫面想看清楚地面每一個細節。
然而,不管是眼還是手機的高清攝像頭,所看到的、拍到的,都是一整塊沒有任何細紋的地面,更別說裂了。
彷彿之前經歷的都是他的幻覺。
在室仔細翻找了好幾圈,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痕跡。
風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他竟然在這裡呆了一夜!
現在時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他很可能就在這裡站了一夜!然而沒有任何僵不適!
找不出更多線索,風羿只能放棄,擡腳朝牆上開門的地方走過去。
門自挪開。
而隨著他往門那邊靠近,室亮著的燈也挨個熄滅,等他完全踏出門,挪開的門自合上的時候,室裡面已經一片黑暗。
走出這邊的屋子,外面小院傳來靜。
“啞叔早上好。起霧了?”風羿道。
“很快就會散了。”啞叔的手機放出語音。
霧氣將擋住,但朝霞已現,能過這層逐漸稀薄的霧氣,看見橙紅帶金的霞。
老宅小院的各種花草樹木,大的小的葉片上都布著水珠,昨天還乾的土壤,現在或化爲泥水,或因爲溼而改變了形狀。
“昨晚下了雨?”風羿詫異。他可是查過天氣預報的,明明說這兩天都是晴天!
不過也有人跟他提過山上的天氣不好說,隨時可能變化,本地的天氣預報經常是一天幾變。
所以,風羿也就只是隨口問了句。
啞叔掏出手機快速打字轉換語音:“早餐是包子和麪,放在廚房你自己去吃。都是給你留的,別著啊,都吃完!我去茶園摘點茶葉。”
“這兒還有茶園?要幫忙不?我現在還不。”風羿問。
“不,你!”啞叔回道。
風羿還想說什麼,啞叔擺擺手,揹著竹筐就出門了。
見狀,風羿只好放棄,他還想著幫忙的時候打探些信息的。
廚房很好找,只是,廚房餐桌上的東西,超出他的認知。
一個大瓷碗。或者說,一個大瓷盆,不知道從哪裡買的,都快趕上人洗臉盆大。裡面盛滿了手搟麪。
一個大蒸籠。蒸著10個皮薄餡大的包子,每一個直徑跟他手掌差不多,全是餡。
風羿眼神發直。
啞叔究竟對他有什麼誤解?
爲什麼會認爲他能吃下這麼多東西?
他以前邊在學校兼職拍廣告的時候,因爲要管理材,有一定的飲食要求,食量到現在也沒有多大變化。
以他的食量,正常一碗量的湯麪加一個包子……最多兩個,就夠了。
不能浪費糧食!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風羿,從櫥櫃裡翻出一個正常大小的湯麪碗,從大瓷盆裡分出一碗麪,夾了個包子開始吃。
吃著吃著,就發現吃完了。
竟然覺有點。
又分出一碗,夾了包子繼續吃。
飢越來越明顯。
15分鐘後。
風羿看著連湯都沒剩一勺的大瓷盆,以及空空的蒸籠,沉默。
另一邊。
啞叔揹著竹筐來到茶園。
一夜時間,茶樹冒出來許多新芽。
大葉子上滿是水珠。
水順著葉沿下,聚集,墜在葉尖上下晃。
朝霞過薄霧,在清亮的水珠上形一道道奇異的。
啞叔蒼老的眼睛看著霧氣漸漸散開的茶園,咧笑了笑,從竹筐中拿出一個特製的揹簍,前揹著,在茶樹間穿行。
雙手在兩邊同時採茶,只採茶枝新生的細芽。
每一次揮手,都有多個新長出來的綠的葉芽跳進揹簍裡。
手臂舞,快得只能看見模糊的扇形影子,和集的輕微的咔咔聲響。
比掃地機人的刷子都利索。
衫很快被水浸溼,揹簍被葉芽以眼可見的速度填滿,倒大竹筐後繼續進行下一。
等啞叔採完茶回來的時候,風羿坐在門口的石坎上發呆,像是在思索什麼深奧的人生哲學。
看見啞叔,風羿回過神,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麼快就採完茶了?”
霧氣散去,讓大地開始升溫,但仍舊能到一空氣的溼潤。
啞叔放下竹筐,手機回道:“你等兩小時再下山,我炒茶,送你兩罐。”
風羿:“……好,謝謝啞叔。”
我並沒有立刻就下山的想法啊!
我還想打探更多信息啊!
但啞叔很快就進製茶環節了,極其投的樣子,連一直沒離的手機都放到一邊,也不讓風羿手。
風羿只能等。
兩小時過去,啞叔完工,分出一些用兩個特製的罐子裝好,遞給風羿:“放兩天再喝。”
連吃帶拿的,風羿不給錢都不好意思,正準備說些什麼。
啞叔隨意擺擺手,手機輸幾個字:“不差這點錢!你趕回去吧,其他的,會有人跟你說的。”
風羿想問一問祖宅的事、族譜的事,還想從啞叔這裡打聽一下那位老管家的事、那位姑祖母的事,但現在聽啞叔這話,是真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了。
明擺著趕人啊。
風羿將茶罐裝好,簡單收拾一下,看向啞叔。
啞叔打了個手勢:趕的!
風羿心中嘆息,揹著包往外走,沒走多遠就聽到後傳出來的語音信息,應該是啞叔的朋友發的——
【上線!三缺一!!!】
風羿回過頭,只見啞叔一邊飛快打字,一邊擡腳往屋裡走去。
老人家是真忙的。
嘆著氣,風羿往山下走。
這次沒戴頭盔面罩,手套也都放進包裡。
他莫名知道,不戴頭盔面罩也沒事。
活的飛蟲漸漸多了起來,但下山的路上,風羿經過的時候,那些飛蟲卻主避開,像是嗅到什麼討厭的氣息。
快到山腰的時候,風羿見到了昨天送他上山的那兩個人。
那兩人正從車裡擡出一個個大箱子,然後走到隔離帶,把箱子放到一個機上,那臺機會將箱子傳送到隔離網的另一側,然後將裡的東西倒出來。
箱子裡裝的都是老鼠。
看那碩的格,油水亮的皮,這些老鼠平時生活得很好。
風羿過去跟兩人打了聲招呼,這次也沒讓他們幫忙開車送下山。剛辦了一件大事,雖然心中的疑不減反增,但比昨天來的時候要踏實不,也不疲憊。
“回去啦?”那兩人問。
“嗯,你們這是?”風羿走過去。
“給它們投喂老鼠呢。隔幾天就得這麼來一次,資源利用嘛,城區運過來的老鼠。養得這麼,不知道吃了多東西。”
又倒了一箱,兩人看著隔離網另一邊的菜花蛇。
“怎麼覺今天出現的蛇特別?”
“確實沒有之前幾次活躍,畏畏的樣子。”另一人道。
“可是,看他們吞老鼠那架勢,還是猛啊,沒有生病的樣子。”
“估計是因爲昨晚上下雨的原因吧,山上還是有點涼。等再升點溫會更活躍一點。”
風羿聽到他們這話,也走過去,近距離看看。
“不怕蛇了?”一人問。
風羿一頓,隨即點頭,“覺沒那麼怕了。”
確實沒昨天那麼怕了。
就像他莫名知道那些蚊蟲會主避開他一樣,他好像也知道:
【這羣吃貨傷不到我!】
爲了驗證,風羿又往隔離網那邊走近一步。
隔離網另一側,一條長過兩米,軀幹比年人小臂還的王錦蛇正吞老鼠,在風羿靠近之後突然一滯,緩緩轉了個向,有些艱難地扭著離遠了些,然後繼續吞食。
不只是這條,旁邊其他幾條不管是正在進食的還是準備開吞的,也都迅速離開。
負責投喂的那兩人見狀,萬分驚訝:“怎麼突然就怕人了?平時不是橫的嗎?”
平日裡這羣王錦蛇,即使旁邊有人圍觀也不妨礙它吞食老鼠,突然這麼“害”,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兩人也沒在意,猜測風羿上是不是噴了驅蛇的藥水之類。
風羿離開繼續往山下走,又給昨天那個司機發了條短信。如果司機在開車,接電話不方便,空閒了就能看到短信了。如果一直到下山都沒回,風羿就另找車。
好在司機回得很快,直接打電話過來。
司機對他印象深刻,“安全就好……行,我現在離那邊不遠,馬上過去,大概等個……最多50分鐘。”
風羿現在不趕時間,跟司機約好之後,往山下走的時候還有心欣賞一下山裡的風景。
還看到一隻躲起來的青蛙。
聽說保護區也有青蛙蟾蜍之類的,只是不多。那些王錦蛇被投喂老鼠太多,減了對青蛙蟾蜍的捕食,讓山上還有量存活。
風羿到達昨天那個停車場的時候,司機正好開車過來。
司機打量他一眼,“神不錯。”
“還行。”風羿放好包上車。
車離開小山的時候,正上保護區巡邏的人追捕一條“越獄”的蛇。而蛇正張大,吞一隻青蛙。
司機:“嘖,蛇吞食的形近距離看還是可怕的,你說是不是?”
說著扭頭要尋找共鳴,就發現風羿盯著窗外,角有口水流下。
司機:???
風羿趕了角,見司機一臉探究地盯著他,解釋道:“同學剛給我發信息,回去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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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恍然,使勁點頭表示理解:“嗨,我也一樣,誰要是跟我說請我吃大餐,我比你還收不住!”
說完司機又叮囑一句:“不過記住啊,一隻違法,十隻刑!你要吃就去吃養的牛蛙別青蛙,牛蛙現在很常見,個大多,哎我最喜歡紫蘇牛蛙!”
風羿笑著應聲,然後等司機回過頭開車的時候輕輕給了自己一掌。
什麼病!怎麼能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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