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下意識地滾了滾嚨，唱了四個小時，嗓子微啞：“我能，”頓了頓，終歸失了禮貌，冒昧地問，“我能嗎？”

第一次見面便提出這樣荒唐的要求，連姜九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并非浮夸隨便之人，歸結底，想大概是對方生得太蠱人心。

男人有些驚愕。

立馬解釋：“抱歉，我有輕度手癖。”

見了鬼了，并不輕信于人，卻鬼使神差地了底，很奇怪，這種陌生的悉，讓有些手足無措，不自覺地心慌意。

分明不曾相識，何來這種氣回腸后的心神難寧？只是因為那雙得世間有的手？若是如此，想，手的病可能嚴重惡化了，至在這個男人之前，從未對哪雙手如此迫切地求過。

男人歉意地稍稍淺笑：“抱歉，我有輕度潔癖。”

姜九笙很憾，盡管裝得不聲。

他猶豫了片刻，又聲地問：“只一下可以嗎？”

“當然！”回答得很干脆。

對方笑著出了手。

姜九笙上前，握住。

很涼，掌心干燥，骨節比想象的還要纖細，幾乎同一般白。走近了才嗅到他上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夾雜著薄荷香，不刺鼻，很舒服的覺。

就如此，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手，唯一的覺就是——不想撒手。只是不便太放肆，只握了幾秒就松了手，道了句謝謝。

對方說，不用謝。

他說：“我時瑾，瑾瑜的瑾。”

時瑾。

真是個溫的名字，念起來像江南小鎮的吳儂語。

回：“姜九笙。”

時瑾輕笑，漆黑的瞳很亮：“我知道。”

姜九笙想，大概因為是個歌手，還尚且有幾分名氣，只是，時瑾看上去并不像喜好搖滾樂的新新人類，覺得他更適合爵士，輕優雅，是音響樂里的貴族。

沒有再攀談，他們一前一后出了電梯門，背對著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噠。”

門合上，時瑾抬起手，驀然怔神，許久，垂下眸，抬起手，虔誠又癡迷地吻了吻掌心。

“笙笙……”

他喊這二字時，溫得聽不見了尾音。

夜九點整，莫冰的電話打來。

姜九笙開了免提，一邊往臉上拍水，一邊朝帽間走去：“到了？”

“嗯，在你樓下。”

“我就下來。”取了件白高領的針織，黑衛搭配，姜九笙蹲下系鞋帶，隨口聊道，“莫冰，我多了個新鄰居。”

子并不熱好客，這突然被提到的新鄰居，自然是有些不同。莫冰問：“重點是？”

姜九笙背了布藝小包，鎖門，朝電梯口走去，衛的帽子罩在頭上，低著頭，角帶了笑，對著電話道：“他的手漂亮的不像話。”

手控患者的重點永遠在手。

莫冰玩笑：“心了？”

姜九笙很是坦：“嗯，想私藏。”

電梯門將合，門里，那只想私藏的手毫無預兆地，撞進了眼底。

時間似是靜止了一下，四目相對，都失了神。

這雙手無論何時，都能驚艷了目。姜九笙不聲地把視線挪開，開口問好：“時先生，真巧。”

時瑾進了電梯，站在姜九笙側，隔了兩步距離：“我去超市。”

姜九笙掛了電話，看了一眼手機：“這個點？”

“嗯。”

之后便沒有再對話了。

在小區門口與新鄰居道了再見，姜九笙便上了莫冰的車，低調的銀BMW—m3，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莫冰抬頭看：“怎麼也不化個妝？”

衛鉛筆，白板鞋，穿得像個初出大學的素人，素面朝天，哪有半點藝人的鮮亮麗。

姜九笙不大在意：“因為自信。”

莫冰也不揭穿，什麼因為自信，就是懶。罷了，所幸姜九笙底子好，即便這樣，也比那些在時尚圈卯足了勁兒的藝人上鏡。

慶功宴在秦氏旗下的高級會所里舉辦，主辦團隊人員都是人，了解姜九笙喜靜的子，便也不拉著熱鬧，開了個小間，讓樂團的員單獨聚聚。

莫冰帶著姜九笙給導演和燈攝影師們敬了一巡酒，便去了小間，另外四個員已經到了三個，貝斯手靳方林、架子鼓厲冉冉，還有主音吉他張耐。

莫冰是姜九笙的經紀人，并非樂團經紀人。

當年天宇傳只簽了姜九笙，公司本以獨立歌手讓其出道，是執意以原創樂團的形式發了第一張專輯。在唱片市場如此低迷的娛樂圈，一輯大火，半年之，TheNine名聲大噪，主唱姜九笙以創作才能和獨特聲線一時間風靡樂壇。

莫冰是天宇的經紀人，而樂團其他員，若非要定位，只能說是長期雇傭，并非屬于天宇旗下，姜九笙在樂團步步登高，而樂團的另外四位員倒顯得平庸，莫冰不止一次以專業經紀人的角度同姜九笙說過，單飛于百利無一害，甚至網上時常有人diss樂團員——肋者，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莫冰覺得雖夸張，卻不無道理，沒有創作才能，單論彈奏實力，也算不上頂尖。

姜九笙只是笑笑，說了一句：我在一無所有時，他們不嫌棄我，那在我滿榮后，也不能一人獨醉。

那是莫冰第一次看清這個笑起來薄涼冷艷的瀟灑人，原來有這麼赤誠的地方，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姜九笙獨善其，干干凈凈地闖，坦坦地執著著的堅持。

“笙笙！”

厲冉冉子急，一見姜九笙便跳起來招呼，嚷嚷道：“笙笙你快來，方林他灌我酒，你幫我放倒他！”

厲冉冉是樂隊里年紀最小的老幺，子活潑熱辣，模樣倒是個十足的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