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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火辣辣,花捲小朋友很有當大哥大的潛質，兇悍，拽住就不鬆手。

「他難道不嗎？」

「靠你再說一遍。」

「~豬~」

孩子們互相對罵，你指我、我指你,原本已經緩和的局勢再度激化。

林朝夕拍桌而起，說時遲那時快，花捲一拳揍向陸誌浩麵門,章亮媽媽驚呆了，高聲尖，並揮舞手中的包、傘，要砸花捲。

林朝夕想往那邊沖,來不及……

突然,一陣電子音尖嘯而起，聲音高且銳利，林朝夕下意識捂住耳朵,但突然想起,好像上次心算王時，也有這麼個聲音，擴音喇叭的聲音。

老林！

勉強睜眼沖聲音源頭看去,果然，老林提著擴音喇叭,穿一管理人員製服,正在草坪上,懶洋洋走過來。

他不知怎地把喇叭一撥,喇叭停止尖嘯，「祝你生日快樂」的音符一個個往外跳，伴著老林叼煙的模樣和灑的位，很嘲諷意味。

兩邊小朋友都被這個大叔鎮住，就獃滯看他。

老林把煙塞按一旁小兔子造型的垃圾箱裡，看了看地麵上1:0的大字，問：「誰~讓你們寫畫的啊？」

「他們弄的！」實驗小學的小兔崽子們告黑狀非常快。

「哦，等下弄乾凈。」老林隨便說了一句，轉就要走。

這時，不知誰又推了誰一把，小學生們又推推搡搡起來，花捲趁機踹了兩腳章亮。

「還打呢？」老林沒轍，又回頭停群毆。

林朝夕簡直懷疑老林後腦勺長眼睛，他回頭時，章亮正好要推開花捲。

指著章亮就說：「管理員叔叔，他輸了罵人還打人！」

老林也愣，沒想到第一改口快，第二告黑狀真心黑。

「這麼有神。」老林笑，「不如叔叔帶你們做數學題啊？」

林朝夕估計，老林說這句話，是想看到小朋友們高喊「不要」、「不要」四散逃開，但可能和章亮這盤玩得太拉風，激發了孩子們學習數學的興趣（？），在場無論實驗小學、還是紅星的小朋友，都眼看著老林，像在等他出題。

老林叉腰，手提擴音喇叭，和小朋友們麵麵相覷，場麵再度尷尬。

「叔叔，什麼題目啊？」林朝夕的好班長陸誌浩小朋友，很給力地問道。

「什麼什麼題目？」

「切，他是個騙子。」實驗小學陣營有人喊，「什麼都不懂。」

老林可能也是第一回被人在數學方麵喊什麼都不懂，驗新奇，他反而站定，在風中這種懷絕技居高臨下的快，簡直變態。

「你覺得他們厲害嗎？」吹了會兒風，老林才垂眸，問。

「厲害啊！」小朋友們異口同聲。

「厲害個屁。」

老林同誌走兩步，坐到剛坐的位置上，把桌上85顆石子撥到一邊，排出9顆來，問：「就是基礎減法乘除法速算題，怎麼個個都不會，什博弈都沒聽過現在小學數學到底在教什麼。」

老林邊吐槽，邊說：「那邊那個要走的同學，過來，坐這。」

他點了自己對麵、也就是剛才章亮坐的石凳。

林朝夕覺得奇怪，東張西，才發現老林在說誰。

休息區邊上，隻有一個穿運服的小男生背對所有人，準備朝旋轉木馬走去。

正是裴之。

「裴之，這個吹牛的管理員大叔你過來！」花捲大喊。

裴之還在走，假裝沒聽見。

「你不過來本組長不給你這次雛鷹小隊活敲章啊！」花捲再喊。

裴之同學的影一下頓住，他回過頭，沒法再裝聽不見，隻能乖乖走過來，坐下。

他微低頭，額發遮住點眼睛，看上去很平淡無奇。

「我告訴你我同學超厲害！」

林朝夕被花捲很激揪住。

我告訴你我爸爸也很厲害……林朝夕很想這麼說，但，看著石桌兩邊，安靜坐著並看起都很普通的一大一小，卻不敢打包票。

刺激，太刺激了啊！

「簡單來說，這種兩人回合製遊戲，統稱為組合遊戲，組合遊戲有幾個特點，一、兩個玩家；二、流作……」老林邊說，邊指了指自己與裴之，介紹定義，並做演示，「來，這位朋友，拿起一顆石子。

裴之也跟著抬手，取子。

他沒什麼大反應，就這麼坐著，隻是在老林讓他的時候，纔跟著作，不說話，也不搶風頭，除了坐姿筆直，手腕比章亮白很多以外，很不引人注意。

老林介紹完定義，開始從最簡單的石子個數開始，講解原理，雖然他一直都是種高高在上我勉強講給你們聽的語氣在說話，可正是這種態度，反而激起孩子們不服氣的神。

「有沒有小朋友知道，這麼多石子，我先取，我想贏的話，要製定怎樣的規則啊？」

「4顆！」

「不對是3顆！」

「你們行不行？」老林拖長調子問。

「3、就是3！」有個孩子直接湊上去，把老林撥開，和他對麵的人取石子。

「噢。」

老林還使壞，把一顆故意悄悄放進去，然後被小朋友揪出來，被吼了一臉口水。

「我看看你們仔細不仔細，這麼激幹嘛？」

他實在太壞了，每提出什麼問題，多的是人搶答，小朋友的臉都被曬得紅彤彤，額頭都是汗，爭搶得非常激烈。

現在氣氛很好，甚至還有家長帶孩子過來聽，林朝夕看著那些茸茸的小黑腦袋，退了兩步，把位置讓給另一個小孩，站在到人群最外圍，在樹蔭裡蹲下。

纔想起還有章亮。

章亮沒走，也和母親站在人群外圍和另外兩個同伴說話，應該是想其他人一起去做雛鷹假日小隊的活，可沒想到實驗小學那幫小兔崽子好幾個都被老林吸引過去，沒人理他們。

章母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忽然，像是手機震，趕忙開啟包，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眼神興，卻沒急著接起。

推了推章亮，指著電話：「亮亮，夏令營名單應該出來了！」

聲音很響亮，又恰好卡在老林說話的停頓點上，所有孩子都下意識看。

章母備矚目，慢悠悠接起電話，口頭卻非常殷切：「哎哎，馮主任您好。」

「怎麼會、怎麼會，您這麼大忙人親自打電話來。」

「哦哦，夏令營名單出來了是嗎？」

「我們亮亮這次考得不錯是嗎？還是要謝謝您啊。」

「滿分？」

章亮邊當然也有他捧哏的小跟班，趕忙推了推章亮：「天哪！你太厲害了！」

能和章亮玩在一個小組裡的孩子績都不差，聽到是晉杯夏令營選拔績出來，都唰地離開石桌前，蜂擁到章母麵前問：「阿姨，能幫我問問嗎？」

「阿姨，還有我、還有我，馬登登、馬登登！」

章母被學生們圍在中間，很被小孩眾星拱月地待遇，按了按手，示意所有人安靜，比了個「我問問」的口型，然後對電話裡的人說道：「馮主任，真不好意思麻煩您，我這裡還有幾個孩子，能幫他們一起問問績嗎？」

「哦哦，您讓書發給我是嗎？實在太謝謝您了。」

章母結束通話電話，指腹輕敲手機，很得意，鼓勵似地著章亮的頭，並多所有實驗小學的孩子說：「等下活玩，阿姨請大家一起吃和田居的日料，就當給亮亮慶祝了。」

「好棒！」

「萬歲！」

實驗小學那邊，學生們歡呼雀躍，彷彿於有榮焉。

而石桌邊的氣氛則有些平靜，隻有花捲默默開口：「你們也參加考試了吧，不想知道績嗎？」

「反正考都考完了，該怎樣怎樣，這麼著急知道績幹嘛。」陸誌浩正在取子，老林這次出的題有點難，他很不耐煩地揮開花捲的爪子。

「那你呢？」花捲轉頭問。。

林朝夕嫌天太熱，蹲在一塊樹蔭裡，仰頭道：「我肯定能考上啊，這有什麼疑問嗎？」

花捲小朋友「靠」了一聲：「你果然囂張！」

石桌前，老林問裴之：「你去參加考試了嗎？」

林朝夕聽到了這話，一開始熱暈了沒在意，三秒後才蹭地站起，為什麼不問我問裴之啊你？

裴之小同學被怪叔叔熱切的目注視，隻能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我們也慶祝下？」老林說。

林朝夕聽著更生氣了，步走過去，剛老林點名裴之就覺得不對頭，什麼鬼，為什麼這麼在意裴之！

爸爸我纔是你的兒！

老林的聲音不再隨意，反而認真起來：「在組合遊戲中，有一種頗為特殊的變形，被稱為ni遊戲，它看似簡單，卻在博弈論中的諸多模型中有重要地位，極其經典，想試試嗎？」

裴之終於抬眼看老林，像也到老林的認真態度，他也點了點頭，說：「可以。」

裴之隻說了兩個字，可比章亮囂張了無數倍。

老林笑，他將麵前原本隻有一堆的石子分兩部分：「勝負規則如下，從若乾堆中取石子，替從任一堆中取出一定數量石子，最為1個，取到最後一顆者為勝。」

突然，實驗小學那群人開始嗷嗷起，章亮母親收到名單簡訊，所有人都吵吵嚷嚷。

「阿姨我。」

「我呢我呢？」

「別急別急，名單還沒發完，還有條簡訊。」

這邊，老林簡要說明規則，問裴之：「明白了嗎？」

裴之點頭，問：「我先嗎？」

老林：「講不講道理，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應該我先？」

裴之沒手，隻是說：「那重來一盤吧。」

「好啊。」

林朝夕已經又站到石桌邊，左看看又看看，沒明白怎麼回事。不過從這兩人重新撥石子的作和剛才的反應，林朝夕推測，剛才那局先後手和勝負已定，所以這兩人決定重新開始了。

還是不是人？

「林朝夕？」

忽然，遠遠聽到有人點了的名字，下意識看了眼，喊名字的生很快轉頭，一臉做錯事的樣子。實驗小學的人在一起切切私語，像在說。

「真是啊。」

「也進了啊。」

原本實驗小學高的氣氛漸低落，章亮臉更臭了。

約中，還聽到「陸誌浩、裴之……」的名字，最後，好像還有人在說「花捲」。

花捲小朋友早就在那邊臥底，看完名單，其無恥地跑回來，東推西撞：「哇，你們考取了，不高興嗎？」

他們所有人都為站在石桌前屏息凝神，就花捲一個人瞎激。

「你安靜點。」林朝夕勒住他，讓他冷靜。

若乾堆中取石子，和一堆的況又很不相同，現在桌麵石子數已經變五堆。

3571950，裴之取子。

這個遊戲肯定隨著數字和堆數不同有必勝策略，林朝夕也在計算，然而還沒計算到第二步，裴之已經在50的那堆中，取出28顆。

老林繼續加石子。

後來，老林和裴之實在很快，取子速度後來已經跟不上他們的計算速度，老林乾脆將桌上的石子全部推掉，從地上撿了塊紅磚塊，在石桌上刷刷寫了三個數字，代表三堆石子中每堆的個數。

裴之也撿了塊碎的紅磚塊，在檯麵上也寫下三個數字，代表他取走後剩下的三堆石子個數。

老林也繼續寫下去，一局結束又是一局，桌麵上的數字越來越大，但能很明顯看出，老林總是比裴之快一些。

「叔叔不是說不能寫畫嗎？」花捲弱弱地問道。

林朝夕：「要你管。」

到最後，兩人甚至都放棄手寫。

「1203、351、9901……誰勝、我先手。」

一串又一串數字報出，老林時而詢問規則，時而又讓裴之判斷先手勝負，時而又和裴之進行替報數，一問一答，一老一，青年和小年的聲音都不響亮、甚至可以說很輕，卻替響起，格外專註。

林朝夕的計算速度早就本跟不上，隻是能從兩人的表上判斷勝負。

老林依舊氣定神閑，裴之的小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神波，但他很明顯，慢了一些，並且，他也越來越慢。

終於，一局結束，裴之先停了下來，他看著老林，沒有說話。

已經沒有正午時的溫度，變得溫，落在他們兩人上。

老林笑：「你絕對比我聰明，卻也絕對比我慢，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裴之搖頭。

老林：「那你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石桌對麵，男孩將手搭在桌上，聲音猶有稚意，可目明亮，認真得像個大人。

……

後來。

後來那天，還是他們留下來做了遊樂園的清潔工作，因為老林帶裴之和他們一起，重新學習了一種新的遊戲。

他們最後留下來一起打掃遊樂場材。

整理休息區啦、拭欄桿啦、掃地啦……

夕越來越紅，把雲都染。

林朝夕也不知道老林在裴之上發現了什麼，講真，那個層麵的流，對來說彷彿隔著一層霧或者一座山。

或者是天才對天才的惺惺相惜；或者是裴之讓老林看到曾經的自己；或者，隻有裴之這樣的人，老林才覺得值得去教。

林朝夕也搞不明白。

們站在空無一人的遊樂場門口告別。

「那麼夏令營見啦。」花捲沖揮手，還眨了眨眼，臉蛋，看上去很好。

「嗯。」林朝夕就手了一把。

「夏令營裡一起毆打章亮啊！」花捲笑。

「他沒那麼重要啦。」林朝夕和陸誌浩站在一起，對花捲，還有裴之說。

裴之點了點頭，很難得地說：「再見。」

「夏令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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