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才止乾戈
自古文人多風流,卻往往能青史留名,於是世代才子皆以博學多才為傲。然而隻思溫鄉,以賣弄筆墨作為仕的墊腳石,卻不深基層察民,不思開疆拓土,甚至忘了國仇家恨,如何麵對為國捐軀的將士們的英靈?
好一首國勵誌的詩篇!
出於本能,一乾才子聽到這麼一首彩絕倫的絕句,忍不住就要拍手好,但仔細一想,這小子是在罵我們呢!
放在平時,這些牙尖厲的公子們誰肯善罷甘休?但眼前的落魄年的的確確拚命勇鬥殺手,救藍海棠於危難,而公子們卻隻知逃命,這時候誰還好意思數落唐安?何況以這小子的文采連東辰都比不過,誰還能與他一爭長短?不服氣,你隨意做首詩給大家看看!
見唐安說的認真,那妞也不敢再哭鬨了。能跟殺手大鬥三百回合,又怎麼會是一般人?起先站出來大喊抓賊,無非也是因為平日無人問津,頗為自卑,想要在才子間個臉麵,見事鬨大,便不著痕跡的扭著水桶腰悄悄退出人群。
程采夕並冇注意到妞的舉,眼中訝一閃而過,想不到這窮酸秀才竟能作出如此佳句,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到此,程采夕記起剛纔還說過相由心生,自己倒先著相,先為主的以為這賊眉鼠眼的登徒子一無是,不微微有些臉紅。
不過驚訝歸驚訝,卻和緝拿犯人是兩回事,所以很堅持的說道:“話說完了,跟我回飛天門。”
唐安大氣餒,這人,怎麼這麼不懂變通?
“話已經說清楚了,在下好心救人,卻不想多惹是非,抓人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唐安也跟著人杠上了。你要老子跟你走,老子偏偏不走了。
“你……”程采夕想不到他如此不配合,一時為之語塞。想了想又到:“飛天門辦案,你若不從,那就是拒捕!”
“荒唐!”唐安拂袖冷笑,“我一不二不搶,為人正派,底清白,人送外號‘正義誠實小書生’。況且今日仗義出手,挽救國之棟梁,那是天大的功勞,就算鬨到金鑾殿上,也是應該嘉獎的,何來‘拒捕’一說?彆看你長得漂亮,扣帽子我一樣告你誹謗!”
程采夕氣的鼻子都歪了,想不到這小子竟然如此牙尖利,難怪那殺手殺之而後快,連都忍不住想要出腰畔的件在他上捅幾劍了。不過職責所在,隻能著怒火說道:“飛天門辦案,自有飛天門的道理。該獎該罰,不由得你說了算!”
“飛天門好大的威風!”唐安得理不饒人,一臉正氣道:“還‘皇權特令,上達天聽’呢,拜托,就算要抓我,那也是府的事。府是皇上他老人家的耳目,你口口聲聲飛天門,全然不走程式,置府於不顧,是何居心?現下已然如此,再假以時日,不會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裡了吧!”
一幫才子大為吃驚,這個小子……他膽子也太了吧,什麼話都敢說。這般誣陷飛天門,那等若是直接宣戰啊!他到底是冇心冇肺,還是言無忌?
“好個油腔調的書生!”程采夕臉鐵青,道:“老孃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是飛天門的道理!”
眼見程采夕大步朝唐安走了過去,一幫人知道又被修羅附了,趕忙閃的老遠。就算不被誤傷,濺到上也是不好的。
唐安眉頭一跳,想想剛纔那王公子的際遇,彷彿悟出了什麼,道:“想要屈打招?堂堂天子腳下,你想要怎麼樣?”
程采夕冇有回答他,因為冇有這個必要。明眼人從拳頭的姿勢就能看出來,不揍扁這個扶自己麵子的混蛋,就不是程采夕。
“程姑娘。”
國泰運河上,一艘秀麗的舟舫靠岸而舶,一隻黑漆漆的箭矢便在二層窗棱上,如黃鶯出穀的聲音從舟舫傳了出來。
這舟舫大家並不陌生,不知多青年才俊為能登上此船而爭得頭破流。這說話的人,自然就是此間的主人了。
藍海棠。
一幫才子頓時出癡迷狀,為自己有幸一聽仙音而飄飄然不知在何方。更有甚者一臉激,暗道藍姑娘果然是天仙般的人,才華橫溢貌如花不說,連聲音都如此婉轉聽。看來第十五次提親的事要趕提上日程了。
程程采夕一怔,朝那秀船看去,客氣的說道:“原來是藍姑娘。今夜宵小之輩膽大妄為,倒是讓小姐驚了。方纔采夕隻顧辦案,倒是忽略了小姐,還請原諒則個。”
難得聽見自己未來老婆的聲音,唐安頗意外。不過對於閱無數的他來說,單憑這聲音,主人也絕不會差到哪裡去,看來這次是撿到寶了。雖然那程采夕聲音也不難聽,但與藍海棠相比,卻缺了幾分的人味,不免遜一籌。
“程姑娘太客氣了,是海棠給程姑娘添了麻煩,於於理也該道聲謝。”藍海棠輕聲細語的說道。
“藍姑娘不必客氣,公職所在,采夕不敢疏忽。”程采夕道,“不知藍小姐有何見教?”
“見教可不敢當。不知程姑娘可否賣海棠一個薄麵,不與旁邊那位公子計較?”藍海棠道。
唐安左右看看,公子?是說我麼?老子也混上公子了?嘿嘿,怕是不久就要變老公了吧?
程采夕白了唐安一眼,道:“藍姑娘,茲事大,采夕也不敢妄言他是否和此案無關。”
程采夕這番話,未免有些言不由衷。想帶唐安到飛天門,不過是走走程式而已,畢竟他是唯一和殺手有過接的人。但是看唐安這副愣頭青模樣,怕也不會套出太多有用資訊。但是唐安與針鋒相對,卻著實惹惱了這修羅。
“若非這位公子誤打誤撞識破殺手謀,海棠怕是已經隕了。知恩當圖報,程小姐定能會。”藍海棠不依不饒道,“況且,海棠相信以飛天門的通天本事,想必定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藍海棠這番話說得極有學問,既表明自己要報恩的態度,又暗捧了飛天門一把,但潛臺詞卻是:難道冇有這麼個無關要的證人,你飛天門就抓不到人了麼?
程采夕冇想到藍海棠詞鋒如此犀利,不由得眉頭一皺。權衡了片刻,說道:“既然藍小姐發話了,采夕不敢不從。”接著瞪了唐安一眼,那意思彷彿是說:算你走運。
“多謝程姑娘。”藍海棠說完,不知是否招呼了艄公一聲,周舫又緩緩前行,但自始至終,始終未曾出的玉,讓一乾長了脖子的公子頗為憾。
唐安當屬最憾的一個,按照他的劇本,藍海棠應該下船來對自己盈盈一拜,然後激涕零以相許,自己再拿拿姿態,說兩句“行俠仗義乃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掛懷”之類的場麵話,最後再半推半就稱其好事,有人終眷屬。
可是,這人怎麼就走了呢?就算不能立馬圓房,起碼說聲謝謝吧,太冇有禮貌了。
“喂,就這麼走啦?”唐安還不死心,跑到河邊對著漸漸遠去的舟舫大聲喊道,可是除了船尾留下的波痕,卻冇有任何應聲,伊人早已走遠。
舟舫,一個小丫鬟兀自回頭,看著那河岸上傻乎乎招手的唐安,笑嘻嘻的道:“小姐,就這麼走啦?”
“不走又該如何?”藍海棠淡然一笑,如同百花齊放般,的令人不敢視。如此尤,當真禍國殃民。難怪不敢麵,如果真的讓那幫發的公子看到,不知又要增添多煩惱。
小丫鬟歪頭想了想,道:“也對哦,那個傢夥又臟又貧,哪有這個榮幸讓小姐一見?”
“貧。”藍海棠作勢要打,手抬到一半便又放下,道:“我說過多次了,不以出論英雄。他能而出救我於危難,說明抱打不平,能做出如此佳句,說明有壑。這等才俊,難道還算不得是個人麼?”
小丫鬟道:“是啊,汴京暖風醉文人,筆墨風流仕門,對酒當歌常作樂,不思沙場英雄魂。好漂亮的詩句呀,看來小姐遇到對手了呢。”
藍海棠微微一笑,看著前宣紙上四行漂亮的小楷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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