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在拓縣的日子並不好過,來到拓縣一週後,就被縣局派到鄉下的一個監測站去了。書趣樓()像拓縣這種不發達的山區,環保局在鄉裡的監測站幾乎沒有什麼用,特別是在這冰封河麵的時候。
蘇凡去的這個監測站在一個名為平川的村子裡,村旁的一條河流匯上清江。雖然環保局在這裡有個監測站,卻一直都沒有正式的工作人員留守,平時隻是雇傭村裡的人看管裝置。蘇凡接到命令後,一言不發就收拾了行李坐著局裡的車去了平川村。
監測站位於河邊,隻有兩間房子,一間擺放裝置,一間供人居住。因為長期無人管理,不是住人的那個房間,就是裝置也蒙了厚厚的一層土。
看著那本無法住的房子,蘇凡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想問也沒地方問,隻能接現實。可問題是,的未來又在哪裡?如果說,蘇凡對去縣裡工作還可以接的話,此刻,眼前這破敗的一切,讓蘇凡蹲在地上無聲泣起來。
這個世上,沒有背景的人,就算是被領導踩扁了,也發不出一聲音。蘇凡心中生出深深的絕,多麼希能有人告訴到底做錯了什麼,告訴怎麼辦?
村裡的支書聽見監測站來了環保局的人,便趕過來看了,卻沒想到是個年輕孩子。
“娃兒,就是你麼?”老支書用濃重的方言問正在整理床鋪的蘇凡。
“大爺,您好!”蘇凡去眼淚,忙問候。
老支書看著哭過的樣子,道:“這裡這麼的,今個又不早了,你也別收拾了,我是平川的書記,你到我家先住一晚,明早再過來,你看不?”
蘇凡愣了下,沒說話。
“你這娃兒,放心,我家兒媳婦在了,你就和兒媳婦一塊兒住,你看呢?”老支書慈祥地笑著。
說實話,這房子也沒法住人,起碼今晚不能住,蘇凡謝過支書,就跟著支書去了家裡,果真隻有老支書夫婦和兒媳婦以及一個上小學的孫子。
農村的夜晚,似乎從八點就開始了,一切寂靜無聲,偶爾有犬吠的聲音回在這山穀間。
支書夫婦見蘇凡一個小姑娘要去河邊住,雖然素昧平生,還是覺得不安全,就勸蘇凡住在他們家裡。蘇凡謝人家的好意,卻覺得不好打擾人家。
“一看你就是個城裡的娃兒,那個地方,甭說你了,就是俺們本村的人也不喜歡過去,夜裡太滲人了。”支書老伴兒勸蘇凡道,“你是個娃兒,還是要當點心。”
蘇凡也知道自己在那裡住不是很安全,可是,住在別人家裡——
“那我,我給你們付錢,行嗎?”蘇凡問。
支書老伴笑了,道:“要啥錢麼?家裡的炕大,你一個人又睡不了多大的地方,還跟你要錢?”
“小蘇姑娘,俺們村裡的小學隻有一個老師,學生有三十幾個,你看,要是能行的話,就去學校裡幫忙教教學生?你是個大學生,比俺們的老師有水平。那個監測站,你每天過去看看就行了,實在不行,我去給你看著,你看咋樣?”支書問蘇凡。
到了這時,蘇凡深深覺到了支書一家人的善良,為的安全讓住在家裡,不要的錢管吃管住,隻是讓去村學校幫忙代課,而讓代課,顯然不隻是為了支書自家的孫兒。
從局裡那紙公文把趕到拓縣,又從縣城扔到這荒郊野外,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蘇凡似乎已經經歷了自己人生中最難以想象的一段日子。現實的經歷告訴,生活帶給你的意外,絕對一次比一次重。
對於蘇凡來說,或許,人生的道路就要停滯在這個小山村裡。最壞,也就到這一步了吧,還能怎樣?
於是,蘇凡答應了支書,開始在平川村的小學裡做起代課教師。
農村的生活艱苦,蘇凡卻很快就適應了。孩子們那稚的、求知識的眼神,村支書夫婦熱的招待,讓蘇凡開始漸漸忘卻自己所遭的不公。
當邵芮雪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蘇凡並未告訴好友自己都經歷了什麼,至於家裡的電話,也隻是撒謊騙了過去。
未來在哪裡,對於蘇凡來說,就如天空一樣的遙遠。而天空,就如那個人一樣的遙不可及。
日子,就這麼過著。
趙啟明為了阻止霍漱清繼續追查雲城鋁廠搬遷的事,向霍漱清做了暫時的讓步,這讓霍漱清覺到捆綁著自己手腳的那繩子略微鬆了些,抓住機會開始做自己關注的事,每天忙的暈頭轉向,回到家裡,沖個澡倒頭就睡,本沒有時間去想蘇凡怎麼了。偶爾想起蘇凡,也沒有把電話撥過去。
自從上次被黃局長著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就再也沒那丫頭的訊息了。
唉,算了,又沒有什麼話說,打什麼電話?
等到後來,當霍漱清知道蘇凡的遭遇之後,他一定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早點主找!
冬天,終於徹底褪去了的裝,整個世界被一片盎然春意充斥著。
平川村和周圍的許多村莊都種了很多的蘋果樹,進了四月份,山穀裡,村莊裡,到都是白的蘋果花。蘋果樹開花,不似牡丹或者桃花那麼芳香,可是,片的蘋果園都被這白的小花裝扮,走在樹底下似乎也能聞見花香。
學校裡學生,隻有一名老師,所有的學生都在一個教室裡上課。蘇凡來了之後,就把高年級的學生分給了,在另一個教室裡。
蘇凡在這個村裡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雖然生活不是很方便,好在從小就能吃苦,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反倒有種在世外桃源的覺。
於是,四月初的一個中午,當邵芮雪電話打來約週末去逛街的時候,蘇凡把自己現在所的地方告訴了。
邵芮雪完全驚呆了,愣了好幾分鐘才說:“你不是跟我說你出差去了嗎?怎麼怎麼——”
蘇凡走在回支書家吃午飯的路上,學生們從邊跑著,微笑著,對那邊的好友說:“對不起,雪兒,是我騙了你,我,年後就被調到這邊了。”
“我的天,我的天——”邵芮雪在原地轉圈,完全不敢相信,“啊,剛剛,剛剛我聽見的是什麼聲音?牛的聲?”
“不是,是一頭驢。”蘇凡笑道。
“我的天,蘇凡,你到底怎麼回事?不是才升職嗎?怎麼——”邵芮雪道。
“我現在好的,在學校裡當老師——”蘇凡安道。
“好,好你個鬼啊?你本來是在市裡的,現在跑去那個什麼小村子裡當老師,蘇凡,到底是哪個混蛋這麼對你啊?”邵芮雪義憤填膺,恨不得把那個害了好姐妹的壞蛋扁死。
“呃,沒事的,雪兒,你別為我擔心了,五一放假了我就去看你,很快的。我到家了,就先這樣啊!你!”蘇凡說完,就結束通話手機,將手機塞進兜。
邵芮雪對著手機“喂”了半天,聽不到蘇凡的回答,快步走到自家單元門口,按下碼,氣呼呼地走了進去。
“今天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邵芮雪大聲摔門的聲音,讓父親不詫異。
“爸,爸,小凡,小凡——”邵芮雪抱著父親邵德平的胳膊就哭了起來。
“小凡怎麼了?”父母都問了起來。
“小凡不知道得罪了誰,被扔到哪兒,哦,拓縣的一個小村子裡去了,嗚嗚。”邵芮雪坐在沙發上,出一張紙巾眼淚。
邵德平和妻子芮穎訝然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趕坐到兒邊詢問詳,邵芮雪泣不聲。
“爸,怎麼辦嘛?我剛剛給打電話,竟然一直都在騙我,我——”
“小凡也是不想你擔心,纔不跟你說實話的。”芮穎對兒道。
“可是我們是好姐妹啊,出了這種事,怎麼可以瞞著我?媽,小凡好可憐,可怎麼辦?”邵芮雪拉著媽媽的手,道。
“這事,是奇怪的!”邵德平思慮道。
邵芮雪不停地哭著,母親安說:“好了,別哭了,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說。”
可是,麵對著母親準備的午飯,邵芮雪想起電話裡聽到的驢聲,眼淚又流了下來。
“小凡在那裡還不知道吃的什麼,也不好——”邵芮雪道。
父母不語。
猛然間,邵芮雪盯著父親,道:“爸,給霍叔叔打電話說一下吧,好嗎?找霍叔叔把小凡調回來,好不好?他現在是市長——”
邵德平看著兒,麵如常。
霍漱清是他的學生,師生之間如兄弟般,霍漱清來到雲城五年多,可他極找霍漱清幫忙——
“爸,求你了,跟霍叔叔說一下吧,好不好?小凡是我最好的姐妹,現在有難,要是我不幫,誰還能幫?爸,好不好?”邵芮雪懇求道。
芮穎看著丈夫,又看著兒,片刻後,對兒說:“我們都知道你關心小凡,可是,你霍叔叔那麼忙——”
“你們管不管?你們要是不打,我就去市政府找霍叔叔!”邵芮雪話說完,連飯都不吃,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跑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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