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邁過花園街的牌坊,大步走向了冷冷清清的街道。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滿是人和騾馬留下的印痕,每一塊都散發著歷史的厚重的氣息。天地診所就在花園街的盡頭,一座低矮的青瓦房,石牆上爬滿了青苔和爬山虎,綠得化不開。
它沒有門麵,隻有一道開在石牆上的木門,那門板上的漆都快掉了。如果不是門楣上掛著一塊「天外診所」的牌匾,寧濤恐怕還會以為來到了某個貧困山民的家門前。
這算什麼診所?
寧濤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走過的街道,空的,就診所這門麵,這口岸,還沒開張就已經是一副撲街相了。
「算了,來都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寧濤心裡這樣安自己,他取出陳平道留給他的鑰匙,進門鎖開啟了門。
門後是一個房間,青煙繚繞,屋裡的景朦朦朧朧。約可見一隻七星燈在靜靜地燃燒著,可那燈卻不足以驅散青煙將寧濤的視野完全照亮。
與陳平道有關的東西沒有一樣是正常的,眼前這個診所顯然也不例外。
寧濤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在他進去後,診所的門慢慢關閉,可他卻渾然沒有知覺。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房間,差不多三四十平方的樣子,沒有窗戶。房間裡有桌椅、書架和各種皿,青銅鼎,陶瓷罐子,大大小小,雜無章的擺放著。
房間裡的青煙的源頭是一隻巨大的青銅方鼎,它有半人高,麵向房門的一麵上有一張人臉,雙目閉,有五卻沒有表,怪異卻又自然。
寧濤小心翼翼地湊到青銅鼎旁邊往裡瞅了一眼,鼎裡青煙濃厚,本就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在冒煙。
寧濤暫時放棄了研究青銅鼎,他又往前邁了幾步。他看到了左側牆壁上有一道門,門楣上掛著一隻木牌,上麵刻著「經卷法庫」。他跟著又將視線移到了右側的牆壁上,隔著繚繞的青煙,依稀可以看到右側的牆壁上也有一道門,牆上還有一些字,可礙於青煙難以看清楚。
寧濤橫移幾步,揮手驅散遮眼的青煙,然後就呆住了。
右側牆壁上的門的門楣上掛著一隻刻著「丹藥材庫」的牌子,牆壁上不知是用紅油漆還是鮮寫滿了讓人目驚心的話語。
我不了了!
我快瘋了!
我要自由!不自由,毋寧死!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一定要想一個辦法,啊啊啊!
陳平道啊陳平道,你一定要找一個傻接替你的位置!
看到這一句, 寧濤的腦海之中突然就浮現出了昨天晚上他即將昏迷的時候,約約聽到的一句話——老子終於解了!蒼天有眼啊,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寧濤的心咯噔了一下,「牆上的傻……不會就是我吧?」
他慌忙將陳平道的轉讓合同拿了出來,開啟,合同上的容一字不差,他簽的字也清晰可見。
沒有陷阱啊!
卻就在這個時候,青銅鼎上的人臉突然睜開了眼睛,屋子裡的青煙退一般回到了鼎中,轉眼就徹底消失了。
他手中的合同了一下,變了!
潔白的紙張變的了古老而泛黃。
寧濤的視線落在了合同上,他驚悚地看見之前字跡慢慢消失,新的容顯現出來。
天外診所租約:恭喜你為天外診所的主人,本診所月租金為總數兩百善念功德點和惡念罪孽點,逾期未,以壽命相抵,一年壽命抵一點租金。此合同已繫結靈魂,直至死魄散。
租約右下角是他自己的簽名。
寧濤突然明白了過來,陳平道把他坑了!
「不上租金就取壽命抵債,一年抵一點,我要是一月不開張的話,我有多壽命給你取?開什麼玩笑?你慢慢玩吧,我不玩了!」寧濤越想越氣,抓住契約用力一撕!
嘩啦!
靈魂契約一分為二,飄飄往地上墜落下去。
卻也就在那一瞬間,寧濤的彷彿也被狠狠地砍了一刀,一分為二,周的也好像全都潑在了地上。比死亡更痛苦的漫過每一神經,他一秒鐘都堅持不了,直地倒在了地上。
被撕兩半的靈魂契約在空中融合,合二為一,端端正正地落在了寧濤的張開的右手之中,卻連一條裂痕都沒有。
痛苦的覺消失了,來得快也去得快,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寧濤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發生的詭異事已經說明瞭一個問題,他現在就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讓診所開張賺取租金。
善念功德是什麼?
惡念罪孽又是什麼?
寧濤心裡琢磨這個問題,他的眼睛也在尋找答案。很快,他看到了書桌上放著一隻白的小瓷瓶,那瓷瓶下還著一張紙。
寧濤走了過去。
小瓷瓶上著一張手寫的「初級方丹」標籤,小瓷瓶裡裝著什麼丹藥他還沒看,卻看到了那張紙上的機打留言。
那是陳平道的留言:對不住了小兄弟,我也是不得已。我是一修真者,道號天狗道人。我被困在這個診所兩千多年。
你和我一樣,有善惡靈,於絕對的平衡,
不用懷疑,我相信你已經看到了你上的先天氣場,別人是五六,你卻是一黑一白。
這診所我也不知來歷,雖說診所,但它存在的年限已不可考究,我也是被人坑了才為診所主人的。它每個月都會收取善惡值當租金,逾期不則以壽命相抵。我總是賺不夠租金,以至於壽命一短再短,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所謂善惡值就是善念功德與惡念罪孽。
善善念功德指人心懷善念行善所得的功德,惡念罪孽則是指人心懷惡唸作惡所產生的罪孽。你要賺的便是這世人行善之所得,作惡之所報。
書架上的竹簡是診所賬本能算出人上的善惡值,屋中間的方鼎是善惡鼎,隻要你開出方契約讓人簽了字,善惡鼎就會自取人上的善惡值。
所以你需要在診所完契約,那鑰匙是玄靈鐵打造,世間還沒有能摧毀它的。你隨帶著它,今後無論你在世界何地,你隻要在牆上或者門上以你之畫鎖,你就能鑰匙開啟方便之門回到診所之中。
藥瓶裡有我僅剩的初級方丹5顆,是配合方契約使用的,除了絕癥,普通人的其他疾病它都能治好,算我送你的禮,屜裡有初級丹的配方及煉製方法,等你掌握了醫書上的丹藥之你就能自行煉製了。
診所裡有兩門,一門是經卷法庫,一門是丹藥材庫,我沒進去過,裡邊有什麼我也不清楚。
最後千萬不要以為善惡值好賺,非大善大惡之人,上的善惡值的可憐。這麼說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算是很大的功德了吧?而我要告訴你的是,救人一命僅有七點善念功德。事關你命,切記切記。
紙上落款是「永不再見,陳平道愧留」。
愧你妹啊!
過了好一會兒,寧濤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他開啟書桌的屜,果然看到了陳平道留下的初級方丹的配方及煉製方法。他大致看了一下,卻本看不懂。隨後他拔掉了小瓷瓶上的瓶塞,將瓶裡的藥丸倒了出來,確實隻有五顆,氣味清香,小小的,青銅,看上去就像是金屬顆粒一樣,而不是什麼丹藥。
看過之後寧濤將初級方丹重新裝進了小瓷瓶裡,然後放進了屜裡,最後又將屜小心翼翼地關上。對現在的他來說,這不是一小瓶葯的事,是命!
隨後,寧濤的視線移到了書桌旁邊的青銅鼎上,那張人臉還是睜著眼看著他。
它就是善惡鼎。
寧濤想起了剛進來時的青煙,他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善惡鼎的旁邊,探頭去看鼎的部。
善惡鼎裡什麼都沒有,僅有一些奇怪的紋路,就像是大地上的大大小小的數不清楚的河流一樣,縱橫錯,然後在底部聚集。
寧濤的視線又移到了書架上,書架上沒有放書,隻有一隻竹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應該就是中間診所的賬本了。
寧濤來到了書架邊,拿起了那隻竹簡,手沉甸甸的,還有一骨的冰涼,顯然不是普通的竹子製的。
他將竹簡開啟,竹簡上頓時浮現出了容:天地診所庫存善念功德零點,惡念罪孽零點,距離下次租時限二十九日又六時辰。
二十九日六時辰,這是在給他計時啊!
陳平道是一個修真者,擁有漫長的壽命尚且被取到發瘋,要出逃,寧濤就悲催了,因為他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壽命不過幾十年,一個月的租金就能將他進火葬場!
寧濤將診所的賬本竹簡放回了書架,眼神堅毅,「既然無法擺,那我就在這裡開啟我的新的人生吧!陳平道,你經營不下去,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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