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也就是隨口嘀咕一句，說過也就罷了，反正道不同不相為謀，像這種郡主，也“高攀不起”。

前麵的馬車開始了，秦氿和雲娘也策馬慢慢地踱步跟上，往城裡的方向走。

“小氿，”雲娘想到了什麼，興致地提議道，“雙燕園馬上要出一出新戲了，就在五天後，我們一起去看戲怎麼樣？”

秦氿搖了搖頭：“那天不行。”

雲娘：“？”

秦氿笑瞇瞇地說道：“那天我我大哥他們要回來，我要去接人，茶點改天再吃。”

雲娘瞭然地眨了眨眼，“我也聽我大哥說了，閩州大捷。原來他們是那天回來啊。”雲娘眼底閃過一抹戲謔的芒，角翹了起來。

秦氿笑瞇瞇地“嗯”了一聲，心愉悅得很。大哥回來得比預想得要早。

雲娘策馬往秦氿側又挪了一步，用手肘頂頂的胳膊，調侃地說道：“你真的是去接你大哥嗎？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丫頭纔不是去接秦則寧，是接宸郡王吧。

雲娘對著秦氿眉弄眼，雙眼與都彎了月牙兒。

“那是當然。”秦氿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的一句大哥，就是包括了兩個人！

雲娘覺得秦氿就是死鴨子，笑得樂不可支，又道：“你既然要去接人，那就要趕訂好城門附近的酒樓茶樓才行，大軍凱旋迴京那天，肯定很多人會去看。”

秦氿眨了眨眼，“會有這麼多人去看嗎？”

雲娘用一臉“你可天真”的樣子看著秦氿，“你知道上次科舉一甲頭三名遊街時，有多熱鬨嗎？凡是他們遊街經過的街道上的那些酒樓茶樓全都被訂了，座無虛席！甚至一些店鋪臨時擺了些桌椅，充作茶樓，就這樣還有很多人冇訂到位子。”

秦氿：“……”

秦氿兒冇這個意識，所以本就冇訂位子，按照雲孃的說法，南城門附近的酒樓茶樓說不定早就訂完了。

雲娘笑瞇瞇地拍拍脯道：“冇事冇事，有我在呢！”

“這前頭南大街的雲威酒樓就是我家的產業，我家的酒樓總會留一間雅座給自家人，我幫你留著好了。”

一邊說，一邊指著城門。

們倆自顧自地說著話，完全冇注意到們前麵的一輛馬車有了靜。

車廂右側的窗簾被人挑開一角，一雙如盈盈秋水的目朝秦氿和雲孃的方向了一眼，隨即就收回了目。

“閩州大捷……”的聲音嫻靜如水，帶著幾分纏綿，幾分婉轉。

“姑娘，”另一個聲音小聲地說道，“凱旋迴京的人莫不是顧三公子？”

“……”

“姑娘，等晚些安頓下來，奴婢去打聽打聽訊息。”

“嗯。”

隨著這個字落下，窗簾又將馬車擋得嚴嚴實實，那輛馬車跟著前麵的幾輛馬車進了城。

秦氿也和雲娘說笑著也策馬進了城，很快就與那支車隊分道揚鑣，各自去了各自的去。

秦氿回府後，當天，雲娘就讓管事嬤嬤過來說，位子訂好了，在雲威酒樓二樓的雅座“蘭香間”，還給了一塊刻蘭的牌子。

接下來的幾天，閩州大捷的喜訊在京裡傳開了，大街小巷在議論的話題都是圍繞著閩州大捷，京裡熱鬨得就像是過年一樣。

百姓們一個個覺得大祁蒸蒸日上，先是上半年鬱拂雲拿下了北燕三城，得北燕割地賠款，現在又是宸郡王平定閩州，乃國泰民安之兆。

這種熱鬨的氣氛一直到八月二十九日，大軍凱旋迴京的那天。

一大早，秦氿早早就帶著秦則鈺一起出門了，直接去了雲威酒樓，雲娘給秦氿姐弟留了“蘭香間”，給自家也留了一間“竹香間”。

雲威酒樓中如同此前雲娘說得那樣座無虛席，像一樓的大堂裡一張桌子邊至了五六個人，外麵的街道兩側也是黑的一片，全都是自發來迎接將士的百姓。

秦氿與秦則鈺纔剛喝上一口茶，就聽外麵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嘩聲：

“來了來了！！”

“人已經到城門外了！”

“聽說今天是六皇子代君出城去接的宸郡王呢。”

“……”

酒樓外人聲鼎沸，秦氿與秦則鈺都長脖子往城門的方向看著，可惜從他們的角度，現在本還看不到人影，隻約聽到城外有馬蹄聲傳來。

著下方翹首以待的百姓，秦則鈺突然篤定地說道：“姐，你放心，以後你還有機會的！”

秦則鈺對自己十分有信心，他被他姐盯了這麼久的功課，肯定能夠讓人刮目相看的，文能治國，武能□□，下次坐在馬上進城的肯定就是他了。

秦氿：“？”

“阿鈺！”這時，對麵酒樓的雅座探出幾張麵孔對著秦則鈺直招手，就把秦則鈺的魂也給勾走了。

“姐，我去去就回。”秦則鈺話還冇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與此同時，街道上越來越熱鬨，激的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那些百姓如沸水般沸騰了起來。

如雷霆般的馬蹄聲漸行漸近，震得地麵似乎也在著。

須臾，一隊著銅盔鐵甲的將士浩浩地策馬進了城門，一個個全都高大威猛，雄赳赳氣昂昂，路邊的百姓頓時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策馬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個著銀鎧甲的青年，他麵容俊，氣質溫潤，角噙著一抹淺笑，一頭羽似的黑髮以銀冠束得高高，烏黑的頭髮與那銀的鎧甲形鮮明的對比，腰懸一把銀鞘長劍，上的霜披風隨風飛揚。

在金燦燦的照拂下，他渾的盔甲反出耀眼的銀芒，俊尊貴，不似凡人，讓眾人的目都落在了他上。

顧澤之終於回來了。秦氿遠遠地著他，角含笑。

“這就是宸郡王吧！”隔壁的雅座中，不知道是誰發出慨的歎息聲。

又有急切地問道：“姐姐，花呢？我備的鮮花呢？”

“哎呀，花籃還在馬車裡，我這就去取！”

隔壁的雅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恰好剛剛進來的雲娘也聽到了，噗嗤笑道：“隔壁真是個馬虎鬼！”

不過隔壁的對話也提醒了雲娘，連忙問道：“小氿，你準備花了嗎？”

“花？”秦氿一臉問號地看著雲娘。

雲娘顧不上回答，連忙吩咐丫鬟去找夥計弄些鮮花來。

接下來也不用雲娘解釋了，外麵的那些百姓已經用實際行回答了秦氿的疑問，那些婦人、姑娘全都激地撒出了手中的鮮花，一朵朵鮮花如雨般朝街道上的將士們落下，其中又夾雜著一些果子、帕子與香囊等等。

秦氿看著這一幕，腦海中不浮現一段描繪男子潘安的話：“安仁至，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注1）

秦氿忍不住就笑了出來，著下方的顧澤之，一眨不眨。

咦？！

秦氿突然微微瞇眼，注意到明明那麼多鮮花、香囊朝顧澤之砸去，而他居然片葉不沾，偶爾一朵鮮花差點到他的披風，也被那馬尾輕描淡寫地一尾甩了出去。

秦氿彷彿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笑得更歡了，心中是滿滿的愉悅，眸子裡盈滿了笑。

一片嘈雜聲中，下方的顧澤之似有所覺，微微抬眼，目正好與視窗的秦氿撞了個正著，四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冇有第三者劇。

注1：引自劉孝標註引《語林》。,,,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