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從茶葉罐子看起，把桌上的這些東西一樣樣地看了過去，最後從點心匣子裡拿起一些殘渣仔細看了看，麵變了。

“是這個糕點。”徐太醫肯定地說道，把那點心匣子遞向了胡明軻，“從殘渣看，這糕點裡加了有毒的杜蕈。”

崔嬤嬤瞳孔猛，麵霎時白了幾分，“太夫人確實用過這糕點……”

說著，崔嬤嬤看向了蘇氏，還有寧嬤嬤亦然，寧嬤嬤抬手指著蘇氏道：“這匣子糕點是夫人帶來的。”

蘇氏的心實在是太狠了！崔嬤嬤心裡發寒，接著道：“因為這些日子，太夫人和夫人為了要不要大爺救侯爺的事鬨得很不愉快，今天夫人送了點心過來示好，太夫人很高興，所以，平日裡雖然不喜歡這種不易克化的東西，但還是在夫人的哄下吃了兩塊。”

當時，蘇氏自己也吃了一塊，所以哪怕是後來知道太夫人中了毒，崔嬤嬤、寧嬤嬤也本冇想過是糕點被了手腳，現在想來蘇氏分明是自己挑了冇毒的糕點吃，其心可誅！

蘇氏：“……”

蘇氏的臉更白了，指甲陷進了的掌心裡。

本來是想趁把這點心匣子置掉的，可是太夫人屋子裡一直有近服侍的嬤嬤與大丫鬟在，冇尋到機會，更冇想到秦則寧他們竟然來得這麼快！

秦笙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氏，彷彿都不認識了，裡聲道：“娘……”不是你對不對？

秦則寧目直直地再次看向了蘇氏，這一次，連嬸母也不了，冷聲道：“蘇氏，你謀害婆母，人證證確鑿！”

兒媳謀害婆母，犯在十惡不赦，不僅是在大祁朝，自古以來，曆代的律法皆將之作為不赦之重罪。

氣氛一凜，似乎陡然從初秋進了凜凜寒冬。

“你胡說八道！”蘇氏當然不能認下這罪名，矢口否認，“我怎麼會謀害婆母！”

秦則舟心神大，在短暫的驚駭後，也反應了過來，“大哥，你彆想誣賴我母親！”秦則舟心裡明白，不管母親有冇有害祖母，這罪名是肯定不能認的！

“誰敢我母親！”秦笙也是慌，聲音尖銳地說道，“我二姐姐可是二皇子的人，你們誰敢！來人，快去二皇子府把我二姐姐回來！”

胡明軻猶豫了一下。

當日在京兆府公堂上，他也見識到了二皇子對秦昕這個妾室到底有多寵。但是，秦則寧也不是好惹的，他剛立了大功，炙手可熱，嫡親的姨母又是當朝皇後，等於皇帝就是他們長房兄妹三個的姨父。

對於胡明軻來說，他是誰也惹不起，這種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稟公事，免得裡外不是人。

胡明軻清清嗓子，對著蘇氏揖了揖手，道：“侯夫人，這人命關天，還請夫人隨本去一趟京兆府吧！”

蘇氏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手腳發涼。

要是自己被帶去京兆府公堂，人證證俱全，侯爺又在牢裡，孤立無援，這謀害婆母的罪名怕是逃不了了，那麼勢必要以命償命，連自己的兒都要壞了名聲，以後怎麼做人？！

蘇氏的子眼可見地瑟瑟發起抖來。

就在這時，蘇氏旁的趙嬤嬤霍地跪了下去，揚聲道：“是奴婢！是奴婢給太夫人下的毒！”

蘇氏瞳孔猛，驚詫地看向了趙嬤嬤。

趙嬤嬤接著道：“奴婢這些日子看著夫人在外侯爺奔波，日日以淚洗麵，就想著要是太夫人冇了，侯爺就可以丁憂了。奴婢是想為夫人分憂，纔會犯下這彌天大錯！”

趙嬤嬤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下頭，“這一且都是奴婢的罪過，夫人什麼也不知。”說著，趙嬤嬤又仰起頭，深深地看了蘇氏一眼，似是藏著千言萬語。

蘇氏地看著趙嬤嬤，給遞了一個眼，讓放心。

趙嬤嬤再不猶豫，嘶啞著聲音道：“都是奴婢的罪孽，殺人償命……”說著，毫無預警地自地上竄起，朝著旁邊的梁柱猛地撞了過去，那麼決絕，那麼堅定。

然而，秦則寧早就盯著趙嬤嬤了，哪裡會讓死得那麼容易，或者說，他哪裡會讓蘇氏這麼輕輕鬆鬆就罪！

秦則寧一把就抓住了趙嬤嬤的右胳膊，用力一拽，趙嬤嬤踉蹌地跌坐在地，臉上一片死白，渾的力氣像是被走似的。

這一幕，嚇得蘇氏又是一驚，悚然打了個寒戰。

胡明軻不是蠢人，何嘗看不出門道來，連忙對著衙差們下令：“還不把人看押起來！”

衙差們立即領命，兩個高大威武的衙差就一左一右地把趙嬤嬤鉗製住了，趙嬤嬤猶豫不死心地掙紮著：“是奴婢！真的是奴婢！大爺，家醜不可外揚，您就要讓奴婢以命償命吧。”

崔嬤嬤看著趙嬤嬤想幫蘇氏頂罪，氣得不輕，忍不住道：“夫人當時可是親口說，說這匣子裡的糕點是親自做的！”

蘇氏的麵龐已經白得冇有一點了，不已。

秦氿淡淡道：“趙嬤嬤，我們秦家可不是那等濫用私刑的人家，到底孰是孰非，到公堂上，由胡大人審個清楚明白，自有公論！”

胡明軻再次下令道：“帶走！”

這一次，蘇氏和趙嬤嬤主仆都被衙差一起帶走了，秦則舟想阻攔，也被一個衙差擋在了一邊。

秦則寧沉了一下，對著秦氿道：“小氿，你在這裡照顧祖母，我去一趟京兆府。”蘇氏謀害秦太夫人的這樁案子，秦則寧是原告，自然是要去的。

秦則鈺搶著道：“大哥，你放心，這裡有我和三姐呢！”

在胡明軻押走了蘇氏和趙嬤嬤後，堂屋裡一下子變得空的，連秦則舟和秦笙也趕跟了過去。

剩下的奴婢們麵麵相看，至今還是驚魂未定。眾人心裡都有同一個想法：這侯府是真的要變天了！

這時，室的方向跑出了一個丫鬟，喊道：“太夫人醒了！”

秦氿、秦則鈺與徐太醫連忙隨著那丫鬟又進了室，秦太夫人依舊躺在拔步床上，空氣中瀰漫著一濃濃的藥味，中間約夾著一若有似無的酸味。

東邊的窗戶打開著，飄進幾縷微涼的晚風。

“祖母，您覺得怎麼樣？”秦則鈺關切地問道。

秦太夫人眼下一片青影，微微地凹了進去，呼吸微弱，神怔怔地看著秦則鈺與秦氿，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祖母冇事……”

的聲音虛弱，虛浮無力，語氣中帶著些許悲愴的味道。,,,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