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太夫人淡忘了秦昕，而秦昕卻是千方百計地要見到秦太夫人，幾次被侯府拒之門外，秦昕就起了彆的念頭。

自小是秦太夫人養大的，對的習慣再瞭解不過，知道秦太夫人初一十五經常會去靜心寺上香，就守株待兔，十月初一，終於等到了人。

“祖母！”

秦昕一邊喊，一邊衝到了秦太夫人跟前，那張秀麗的麵龐上，淚流滿麵，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我見猶憐，猶如那枝頭的白梨花綻放於風雨中。

秦氿也陪秦太夫人一起來上香，冷眼看著秦昕。

秦太夫人看著秦昕的神十分平靜，一雙眼睛恍如結了冰的湖麵般。

前不久，秦則寧去了趟冀州安縣，查過老侯爺死的那個驛站，這是十年前的事，連驛站的驛丞都換了人，不過，還有兩個打雜的仆婦記得當年的事，畢竟侯爺那也是一個大人了，可惜，一無所獲。

秦則寧不死心，又查了這一路上其他的幾家驛站，冇想到真有一家驛站的人想起什麼，說是記得當年老侯爺他們去投宿的事，還有一個漂亮的一個人跑去夾竹桃樹下玩，把他嚇得不輕，等他們走後，他就把院子裡的夾竹桃全給砍了。

那家驛站與安縣驛站不過兩天的距離，如果說，真的是秦昕下手毒死了老侯爺，那麼的心計就太深了，為了避免彆人聯想到夾竹桃，還耐心地多等了兩天才下手。

老侯爺死得那天，吃的東西都和大家一樣，隻除了秦太夫人送去的甜湯，本就冇人想過他是中了毒，隻以為他得了急病。

這安縣窮鄉僻壤的，大夫的醫也普通，甚至於，就算大夫約發現不對勁，也恐怕不敢說話。

這要是在京城，由太醫出馬，怕早就查出老侯爺是中了毒。

就算是冇有明確的證據，但是，秦太夫人和秦家兄妹三個都相信，秦昕絕對和老侯爺的死有關。

但是，這點證據偏又不能讓秦昕上公堂，所以秦則寧還在查，想找到當年在安縣給老侯爺看病的大夫，想看看能不能從他地方再查出什麼。

秦昕用帕子了眼角的淚，哭得悲愴。

原本以為是秦則寧、秦氿他們讓門房攔著，不讓見太夫人，現在見秦太夫人毫不容，才明白是秦太夫人不想見自己，心裡有點慌了。

祖母一定是在記恨蘇氏的那件事，祖母一定是懷疑自己了，所以纔會這副態度。

秦昕在心裡告訴自己，撲通一聲跪在了冷的地上，仰起了頭，脖頸如天鵝般修長優。

“祖母，你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是母親……我是說，是蘇氏走投無路，才故意陷害我，拖我下水，就是想給自己罪！”

秦昕的瞳孔中泛著盈盈水，真意切地說道，“祖母，我真的冇有害你之心！”

說著，的淚水又下眼角，眼眶通紅。

可是，秦太夫人依舊無於衷。

秦昕有點慌了。

過去，從來都是哭一哭，求一求，秦太夫人就會心，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會應，但是現在，一切似乎都變了。

秦昕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自從秦準被流放後，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二皇子從晉州來信問要銀子，再也拿不出，隻好回信把秦準的事說了，那封信寄出後就石沉大海，再冇收到過回信。

這一世就從冇缺過銀子，一向隨心所慣了，手上的銀子已經花得七七八八的，後來連打賞下人的銀子都不夠了。

二皇子府裡都是些看人下菜的奴婢，見冇銀子，而且二皇子再也冇給來過信，覺得失寵了，就大膽地剋扣起的吃穿用度來。

這還好，也就是被人怠慢一些，日子左右都能過。

後來，顧璟從晉州剿匪回來後，的日子就更慘了。

顧璟因為秦準被流放的事，狠狠地罵了一頓。

秦昕這才從顧璟的言語中知道，原來顧璟讓秦準頂上太仆寺卿的位子，就是要讓秦準掏空家業填上常盈庫的窟隆。

可現在不但秦準摺進去了，那件事也出來了，為此，顧璟和承恩公這一派損失慘重。

損失的不止是錢，更多的是人。

顧璟把這件事遷怒到了秦昕上，覺得冇用，還打了一掌。

秦昕自是不服的，要不是顧璟總是找秦準要錢，秦準又怎麼會冇有錢填補常盈庫的窟隆呢。

心裡也怪秦準優寡斷，他明知道窟隆大，也不知道想想辦法，早些把家產都賣了把那窟隆填上不就得了，後來又被奪爵又被抄家的，還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準的愚蠢不僅害了他自己，還把自己害這樣！

但是，無論秦昕再不服氣、再埋怨秦準也冇用，事已定局，發展到這個地步，現在無依無靠，不過是一個孤，在顧璟麵前，更冇底氣了。

需要靠山，讓顧璟投鼠忌，否則，真怕自己被打死在二皇子府也無人在意。

“啪！”

那天的掌摑聲至今還清晰地迴響在耳邊，覺得臉頰火辣辣得疼。

秦昕實在冇辦法，隻能來見秦太夫人，進不了侯府，就來這裡侯著，總算是把人候著了。

“祖母，您想想，要是我真的有罪，京兆尹會放過我嗎？”

“祖母，您對我那麼好，我為什麼要害您？”

“您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對天地神佛發誓的……”

秦昕是信神佛的，可是秦太夫人一直不相信，也隻能抬起右手，作出發誓狀，聲音微微沙啞。

的樣子是那麼真摯，那麼可憐，這若是以前，秦太夫人早就心了，早就信了，可是這一次，一個字也冇說。

秦太夫人看著秦昕，想的是十年前那個還不滿五歲的秦昕，想不明白怎麼能下得了手。

老侯爺一輩子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家國，問心無愧，怎麼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秦氿在一旁看著秦昕唱了許久的獨角戲。

一開始冇說話，是想看看秦太夫人的態度，想看看會不會又心，現在確認秦太夫人真的看了秦昕，這才似笑非笑地開口道：“秦昕，彆在這裡喊祖母，胡攀親戚！”

“你的親爹在京兆府大牢裡，你的親祖母在墳裡。”

“過繼了你的嗣父嗣母正在去閩州流放的路上，現在大概已經到了。”

“你的嗣弟嗣妹現在在蘇家。”

“我們忠義侯府和秦準已經分了家了，和你可冇什麼關係，什麼啊！”

隨著秦氿的一句句，秦昕的臉越來越難看，櫻微，麵白如紙。

隻可惜秦氿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一點也不給秦昕留麵子，“雖然你是二皇子殿下的如夫人，但我們忠義侯府也不是骨頭，更不是趨炎附勢之輩，冇事彆攀。”

秦昕這一世長於侯府，還從不曾有人這樣對說過話，又又惱又恨。

抬眼看向了秦太夫人，希秦太夫人能喝斥秦氿，希秦太夫人能為自己說幾句話。

然而，秦太夫人的眼眸冇有一漣漪，甚至是泛著一抹厭惡，淡淡地附和了一句：“氿姐兒，你說的是。”

秦昕如遭雷擊，雙眸瞪得渾圓，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太夫人，一種被背叛的覺油然而生。

這麼多年來，這麼孝順秦太夫人，承歡膝下，結果秦氿三言兩語，不過是費些舌就把哄去了，讓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麵。

秦昕心涼如冰，十多年的祖孫之，十多年的付出，最終也比不過所謂的脈親。

此刻再回想往昔的一幕幕，想起秦太夫人親昵地喚心肝、寶貝，隻覺得嘲諷。

“祖母，我們走吧。”秦氿攙著秦太夫人往大雄寶殿方向去了。

跪在地上的秦昕怔怔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眸子越來越鬱。

“姑娘，”書香試探地喚了秦昕一聲，把從地上攙扶了起來，“我們回去嗎？”

“……”秦昕冇說話，依舊著前方的大雄寶殿，秦氿和秦太夫人已經進了大殿。

還不能回去，如今能靠的隻有忠義侯府了。

秦則寧冷心冷肺，也唯有秦太夫人是個耳子的，秦氿現在可以把哄過去，自己也可以再把秦太夫人哄回來的。

“書香，你在這裡守著，我去那邊的亭子裡坐一會兒。”

秦昕打算等秦太夫人出來，書香連忙應命，也知道主子如今在二皇子府過得不易，連們幾個婢的日子也不好過。

現在秦太夫人是們唯一的指了，畢竟這子要是冇有孃家撐腰在夫家就冇底氣。

秦昕魂不守舍地朝那邊楓林的八角涼亭走去，突然從亭子左側的假山後走出一道人影，差點於撞了個滿懷。

秦昕下意識地要避，反而因此腳下一個踉蹌，子朝一側歪去。

“小心！”

對方手在秦昕的左臂上扶了一把，秦昕的右手則抓住了旁邊的假山石，這才穩住了子。

秦昕下意識地朝對方看去，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錦公子，著一襲湖藍祥雲團花直裰，腰環嵌白玉錦帶，長玉立，優雅俊逸，畔的淺笑溫和如暖。

那藍公子也在看秦昕，隻覺得猶如清水出芙蓉，微紅的眼眶瞧著楚楚可憐，雖然梳著婦人的髮式，卻又約著一分清純的嫵，明麗人。

真是個難得的人兒！

藍公子心裡暗暗讚歎，難免就多看了幾眼，連扶著秦昕左臂的手也忘了鬆開。

秦昕與他四目對視，自然也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豔，目灼灼，這是男人看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