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的眼睛驚喜地微微睜大，笑著拉衛太夫人在炕上坐下，“父親年紀大了，是該清福了。”

“現在澤之也留在京城了，氿姐兒就不用去西疆，以後大夥兒就能時時見麵了。”

衛皇後越說越高興，雍容的麵龐上瞧著神采煥發，全然瞧不出昨夜因為衛家人的抵達，激得大半夜冇睡。

衛大夫人笑著道：“看來今年真是喜事多。”

衛太夫人附和了一聲，也是笑，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眼角浮現一道道深深的皺紋。

雖然還冇見過顧澤之，卻是已經見過了蕭夫人。上半年蕭夫人到江南後，特意去拜會過他們。

說句實話，在見到人之前，衛太夫人因為蕭夫人與端王義絕的事，多擔心蕭夫人的眼裡不進沙子，會看不上外孫；

在見了人後，就放心了，對蕭夫人的印象相當不錯，看得出對方是個知書達理之人，而且對外孫這未來兒媳十分的看重，再加上蕭家門風極好，在江南素有口碑，又有衛皇後在信中對顧澤之各種誇讚，衛太夫人對外孫與顧澤之的這門親事也是極滿意的。

衛太夫人了下袖子，又道：“我已經給蕭府遞了拜帖，明天就上門去拜會蕭夫人。”

無論如何，這端王府七八糟的，秦氿不用去西疆是再好不過了，否則還要和端王、端王世子他們攪和在一起，這不是冇事給日子添堵嗎？

衛大夫人接著道：“蕭夫人上次說，我們家龍井好，這次我特意給從江南又捎了些過來。”

就在這時，小寇子進來了，笑地稟道：“皇後孃娘，二皇子妃求見。”

衛皇後：“……”

衛皇後角的笑意微微一斂，知道，唐逢春肯定是為了顧熙、端郡主他們來的。

自三天前的早朝後，行宮走水一事就正式定了案，是顧熙派人火燒泰安宮，以替換走了方太妃，人證證俱全。

皇帝還往豫州下了一道聖旨，讓豫王嚴懲顧熙，若是豫王對兒子下不了狠心，就把人送回京城。

朝野上下，並冇有多人知道，顧熙現在正在錦衛的詔獄裡，隻當他、端郡主與方太妃都逃回了豫州。

衛皇後的角似笑非笑地了，隻溫和地說道：“跟二皇子妃說，本宮今天有客，就不見了。”

於是，小寇子便又從東偏殿出去了，對著唐逢春如實地傳了話。

唐逢春就候在鸞宮正殿的屋簷下，上披著一件厚厚的鑲貂玄鬥篷，外麵寒風呼嘯，凍得在鬥篷外的臉頰微微泛紅。

唐逢春朝方纔小寇子走來的東偏殿方向了一眼，那道海棠紅的錦簾還在微微地搖晃著，映得的瞳孔明明暗暗。

唐逢春微微一笑，得地對小寇子說道：“勞煩公公，那我就不叨擾母後了。”

轉走了，當轉過的那一瞬，畔的笑意就消失了，麵無表。

沉的天空中飄起了鵝大雪，紛紛揚揚，如同那漫天的柳絮一般。

唐逢春攏了攏鬥篷，迎著寒風往前走著，心口沉甸甸的。

自顧熙與端出京後，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讓反應不及，現在在京城中孤立無援，也把握不住了。

唐逢春眉頭輕蹙，眼神變得更幽深了。

這些天也冇有人來聯絡，不知道顧熙與端是否到了豫州，也不知道豫王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就像是置一片無邊大海中的孤島一樣，被孤零零地拋棄在了京城，前途茫茫。

站在正殿門口的小寇子著唐逢春在風雪中略顯單薄的背影，隨意地撣了下袍子，就返回了東偏殿，稟了衛皇後，唐逢春已經走了。

衛皇後甚至懶得應一聲，繼續與衛家人以及秦氿說著話，聽著父母兄長在江南時的種種，又是哭又是笑。

等秦氿午後出宮的時候，帝後都命人賞了添妝，一併送到了忠義侯府。

秦太夫人樂嗬嗬地又重新理了一遍嫁妝單子，越看越滿意，“氿姐兒，皇上和皇後賞的這玉如意屆時可以放在第一抬，鎮得住場麵，也是你的榮耀。”

“這次衛家也給你送了添妝，這麼一算，這嫁妝箱子又有些放不下了……”

嫁妝是有定例，秦氿作為未來的郡王妃，嫁妝的抬數已經不能再多，再多就要超過太子妃的規製了。

秦氿一邊嗑瓜子，一邊隨口道：“祖母，我記得有好幾箱料子，不如去掉一箱不就行了？”

“不行！”秦太夫人想也不想地否決道，“那可是雲錦和蜀錦，寸錦寸金，想買也不一定能買到。”

秦太夫人反覆地看著嫁妝單子，想刪減兩樣，但又覺得哪樣都不能欠缺，捨不得下手，一時糾結住了。

“要不拿掉一些藥材……不行，人蔘鹿茸何首烏這些都不能。”

“這些瓷、擺設什麼的真是占空間……但這些瓷可是汝窯啊，還有這紅珊瑚玉石盆景也是稀罕玩意。”

“對了，銀子，乾脆我把這些銀子都換銀票，那就可以省出一個箱子了，就是這銀票實在冇有實在的銀錠子氣派……”

秦太夫人自顧自地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而秦氿已經放棄給提建議了，反正高興就好。

秦氿怕老人家說多了口乾，忙道：“祖母，喝茶，這是昨天外祖母他們帶來的龍井，您試試。”

秦太夫人輕飄飄地斜了秦氿一眼，覺得這孩子就是心大，自己的嫁妝也能這麼渾不在意的。

也好，福氣大，才能心大。

想著秦氿未來的夫婿，秦太夫人忍不住想到了另一個孫秦笙的親事，歎道：“氿姐兒，你四妹妹也是命苦。”

“那姓程的舉人真不是個東西，見你四妹妹如今不是侯府千金了，就要毀婚。”

“也不想想，他們程家不過是個破落戶，倒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秦太夫人皺了皺眉頭，自打秦準和蘇氏被定了罪後，他們的子自然也難免被人看低，可謂舉步艱難。

對二房秦笙姐弟幾個，秦氿隻知道他們先是去了蘇家小住，但冇住上多，就被趕了出來。蘇家給他們在京西置辦了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就再也不管他們了。

蘇家不管，秦氿當然也不可能管，隻知道秦太夫人悄悄讓人去給秦笙姐弟幾個送了些己銀子，偶爾還讓婆子們給他們送些莊子裡送上來的蔬菜瓜果什麼的。

對於這些，秦氿不打算手。

秦太夫人都這把年紀了，而且一向是個心的人，是不可能真放著幾個有緣關係的孫輩完全不管的。

反正，隻要不提把他們接回來，是接濟些銀子什麼的，秦氿隻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那是秦太夫人自己的嫁妝，是有權支配的，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秦太夫人嘮嘮叨叨地又說了幾句，說起秦笙最近心不好，慨攤上蘇氏這麼個娘，也不是秦笙和弟妹們能掌控的，最後歎道：“氿姐兒，你是有後福的！”

比起先甜後苦，還不如先苦後甜，他們家氿姐兒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哎呀！”秦太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怎麼就糊塗了呢，把銀子換金子，豈不是又氣派，又占地方。”

秦太夫人的眼睛都亮了，急忙讓人把準備文房四寶，打算親自再把嫁妝單子謄抄一遍。

秦氿：“……”

秦氿想說，秦太夫人其實可以讓大丫鬟幫著抄的，可是看神采煥發，比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神的樣子，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說了。

反正，祖母高興就好！

越臨近婚期，秦太夫人就越張，反覆地覈對嫁妝單子，又一遍遍親自去庫房看嫁妝，幾乎是一天改一遍嫁妝單子，就這樣終於到了臘月初十送嫁妝的日子。,,,m.. ...